陈实挤出人群,把帽子摘了,随手丢在路旁。
他身上的衣裳有些长,撕下来一截,缠在手心上,牙齿咬着在手背上打了个结,用力握了握,还算顺手。
布是麻布,布质粗糙,但是握持感非常好。
“这样沾血的时候,便不用担心刀子脱手了。”
这时,天空中传来阵阵雷音,陈实仰头看去,不知何时来了一片乌云,将晴朗的天空遮住。风中还带着水气,应该不久便会下雨。
陈实唤来黑锅,道,“黑锅,见到傅先生了么?”
黑锅立刻在前面引路,陈实跟着它,在街道间穿梭,不多时便来到县丞郑世云的家。
郑世云做了县丞多年,在新乡县有权有势,为人又很是钻营,在新乡县没有多少仇家。
然而此刻郑世云家中却一片哀嚎,陈实闯进去,只见郑家的家丁倒了一地,郑世云被一根竹竿贯穿胸口,插在墙壁上,但并非致命伤,正在叫疼。
郑世云妻儿老小不知所措,想要拔出竹竿,却根本拔不动,想把郑世云拉出来,然而那竹竿插入他体内的一端已破,扎入他的血肉中,往外拔会把血肉也拔出来。
“县衙的衙役尽数被支开,无人看守县衙,听到打斗也无人查看,能下这个命令的,只有县丞郑世云。因此郑世云知道那个贵妇人是谁!傅先生此来,是来逼他交代贵妇人是谁。”
陈实探手抓住竹竿,道:“郑县丞,从你手中买下沈雨生神胎的贵妇人,到底是谁?”
郑世云疼痛难忍,额头满是豆大的汗珠,咬着牙忍着痛,嘶声道:“你也来问贵妇人是谁,好!我告诉你便是!李家,李巡抚的家眷!你敢招惹么?你们只敢对付我!我招谁惹谁了?”
陈实拔出竹竿,郑世云惨叫不绝,但好歹从墙上下来了,只是被裂开的竹子撕下几块肉。
陈实打量这根竹竿,竹竿应该是从文才书院折下的,质地很坚韧,傅磊生的力气太大,导致一端破开。
陈实面沉如水,问道:“十年前五十省第一的孩秀才,他的神胎谁卖的?又是谁买的?”
郑世云道:“十年前我还不是县丞,哪里有资格卖他的神胎?当年卖神胎的人都死了,听说是买神胎的人唯恐走漏消息,把他们都杀了。”
“这些年来,郑大人卖过多少个神胎?”陈实道。
郑世云心生警觉,小心翼翼道:“从未卖过。这次若非是李巡抚的家眷亲自垂询,我岂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