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润凉。 陈设极简的汤池小苑水烟氤氲,玉白小石铺就的小路上飘落着潺潺温泉流水与落花。 年轻的天玺剑主靠在温暖的温泉池水中,竹架案上有叠整的柔软睡袍。 他微阖双眸,那双眉眼里有着难得的安宁放松。 潺潺温泉流水之音被一阵轻细的脚步声打破。 浴池之中的男人抬起目光,远远地便看见一个白衣长发的女子托盏而来。 她并未着靴袜,光裸着一对雪玉玲珑的足,踏过白石清水,广袖飘逸,美不胜收。 “师姐?”男人的声音微显错愕:“眼下可是戌时修剑时分,你怎么……” 出现在了这里…… 云容落落大方地俯身坐于他身后的玉石侧畔,将泡好的一壶茶斟入杯中递给了他。 男人愣愣接过那杯茶,端在手中未饮。 “今日有一事参不透,便不修剑了。”云容躬身将手探入温暖的浴池之中,将她夫君浸在水中的湿发轻柔捞起,以灵力驱了水汽,亲手替他束了一个方便入浴的高马尾。 他险些端不住手中茶盏。 平日里沐浴更衣,晨起修容,皆是他自己亲力亲为,云容性疏懒,像今日这般又是煮茶又是束发的周道侍奉,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他有些不适应她忽如其来的变化,轻咳一声,道:“师姐是因何事烦心?” “我近日再想,身为宗主之妻,云容是否未免过于失责了些。” 还当是什么要紧事。 他轻笑出声:“师姐多虑了,我师姐看着长大的,师姐一直以来都待我极好,何来失责之说。” 说着无心,云容却听得百般不对味儿。 听这话语,她倒更像是个看着小儿长大的老妈子了。 虽说事实上,她的确大他整整二十余载,当她成为天玺第四剑的时候,他还尚未出世…… 如今她是他妻,他是她君。 可是为何感觉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丝变化。 她从不会想着要照料他生活上的细碎琐事,只觉得他都已经成了一宗之主,天下剑主,怎么会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身为他妻,她只需要执剑替他坐守人间正道即可。 但转念一想,哪怕不是他的妻子,身为天玺第四剑,她难道就没有责任守护他了吗? 如此想来,她与他成亲的意义何在? 就是因为老剑主的一道令言,奉令成婚,却害的他正妻之位形同虚设? 往日到不怎么觉得,只是今日寒泉一游,让她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 云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慢慢端起了茶水,滚烫的茶水刚一触唇,便见他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蹙,随即放下手中茶盏。 “怎么了?”她问。 他有些茫然地用手指摸了摸唇角,然后微抿起唇道:“无妨,许是近日以来过于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