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之善,吉神随之,一念之恶,厉鬼随之,故而,是神是鬼皆取决于我自己的一念之间。” 她抬着头,不去看脚下那片大黑暗:“任凭他们伤我,误我,憎我,忌我,诋我,想见我万劫不复,自怨自艾,身入黑暗?我偏不从他人意愿而活。身在黑暗又如何?前方有他为我举引火炬,道路虽窄,可我能够将前路看得一清二楚。” “我是师尊的阿娆。” “所以,我又有什么可不敢呢?”她一字一顿,无比清晰,也无比清醒。 伴随着最后一叶金柳没入水镜之中,冰湖之下,游曳着无数金色游鱼般的微光细线。 阿娆眉心的魔纹若隐若现,漆黑镶着金色细花的宽大袖摆随风飘扬,她的心口蓦然一痛。 她面无表情的低头看去,目光平静地看着自己心间开出的一朵血蝶花翼。 她皱了皱眉,随即很快展开,面色露出一个苍白颤抖的笑容。 “原来做好准备后,还是逃不掉怯懦啊。” 杀身咒给她带来的巨大恐惧开始缓慢爬上心头,曾佝偻残躯活在废土之都的阿娆一直都觉得自己其实是不畏死亡的。 可随着她来到人间,慢慢长大后她才发现,因为她开始拥有了很多东西,所以变得胆小怯懦,逐渐畏惧失去。 亦如前不久她失去了生命中最为珍贵的那个人。 阿娆忽然将脸颊埋入双手之中,有泪水从指缝里缓缓淌出,这双眼睛是他给的。 在这个时候,她又再次想起了那个带给她无限光明的人,忆起了在她双目淌血的时候,从他剑穗上取下的一根红绳在她发尾绾了一个温柔的细结,对她说:“莫怕。” 想着想着,她哭出了声来,嗓音哽咽得像是当年血泊里的那个无助孩子:“师尊,我害怕……” 好似方才对阵蜀辞时的平静与无畏都只是伪装出来的,这一刻,胆小无用的她仿佛才是真正的她。 或者,她本就成为不了魔君那样强大的存在。 在这片天光交叠中,杀身咒开始起效了。 脚下冰湖深处,发出滚滚的沉闷之音,那是蜀辞极端愤怒造成的恐怖声音。 天空之上,酿出一大片乌浓压境的魔云,里头滚动着恐怖的血雷,每当阿娆身上开出一只血蝶花翼,便会自那片乌云之中轰隆坠下蟒蛇粗的鲜红血雷,轰劈在她的头顶上。 寒风正怒,大地狂吼,天雷萧杀里。 冰湖之上的阿娆,身体摇摇欲坠似上方顶着百万魔灵戾气灌顶,肩上好似压着万钧大山,片刻换气喘息的机会都不得。 血雷如瀑倾泻不绝。 她忽然腰身一弯,手掌捂唇,有着鲜血不断从指缝流淌而出,混杂着泪水,满掌辛涩。 阿娆身上的血蝶越开越多,打在身上的天雷也越来越重。 她觉得自己应该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