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气冲天。
“母亲……母亲……”赤着脚的孩子跟在一辆木板车后追喊,他身上的衣服脏污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稚嫩的双角满是污泥,他伸着手,想要去拉木板车上,被破席掩盖着的尸体。
推车的卫兵满脸疲倦,神情麻木,见小孩子追上来,愣了一下才伸手拦住他,用沙哑的声音道:“回去,不要闹。”每天看到的生离死别太多,多到他已经没有了怜悯他人的能力。被困在这座城内的不仅是这些百姓,还有他们这些卫兵。半个月前,一万护卫兵来到这里,现如今只剩下八千人了,那两千人,是他们剩下的这些兄弟,亲手焚烧的。
死亡,从未停止。或许直到这座城的人全都死亡,这漫天的死味儿,才能消散干净。
听着孩子的大哭声,卫兵继续向前。破草席下,一只手臂垂了下来,浮肿乌青的手臂丑陋得吓人,但是看到这只手臂的人,却没有谁有半分惊吓。
这座城里,还有谁没有见过染上疫情死亡的尸体?
哭声,叹息声,咒骂声,祈祷声。
这座城,整日缭绕着这些声音,等待着它的死亡。
箜篌从飞剑上跳下去,刚站稳脚跟,她不远处的一位老人便倒了下去,她快步上前,想要去扶,袖子被拽住了。
“姐姐,不要去。”一个头大身子小的孩童睁着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他已经死了。”
这双本该天真的眼睛,在说到死亡时,里面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就像是在说今天早上没有吃饭般平静。
箜篌声音微颤:“万一……还活着呢?”
“那也是要死的。”孩童道,“我看见了,你会飞。”
箜篌喉咙有些发堵:“嗯。”
“你是武林高手?”孩童平静的双眼中,终于有了些许亮光,“你可以离开这里?”
风呼啸而过,刮着箜篌的脸,她抬头看着这个陷入黑雾的城,没有说话。一块冰凉的东西塞进她的手心,她低下头,再度与孩童亮闪闪的双眼对上。
“这块玉冬暖夏凉,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这是真家伙,我不骗你!”孩童为了证明这块玉是真的,解释道,“我外祖母是前朝县君,她祖上是皇室血脉。”
“你想我做什么?”捏着这块拇指大小的玉,箜篌轻声问。
“你等等!”孩童跑进身后的一间屋子里,很快抱着一个襁褓出来,“你带她走,您收她为奴为婢都好。只要……只要把她养大,给她一口吃的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