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起一团烟雾,一片碎砖乱土掉下来,砸得士兵们脑袋上的钢盔叮当只响。
“炸了!”老聋子的脸色一片僵硬。想起他先前还趴这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上面又战斗了超过一个小时,饶是这位也算是老兵了,这会儿估计又觉得裤裆有些热了。
这次,恐怕,不是炮弹没炸激动的,而是,真的是吓的。那一个小时,心咋那么大呢!
在一帮老兵嘻嘻哈哈的大摆龙门阵中,年轻士兵缓缓走向自己的老兵班长,一股不祥的阴影笼罩着他,竟然,在老兵班长的身边,没看到超过两个最熟悉的面孔。
“山子!”一个班里服役有三年的兵吊着胳膊,满脸苦涩的和他打招呼。
另一名和他去年一起进班里也算是新兵的,则是浑身灰扑扑的就像地老鼠一样,都快分不清眉眼的眼里挂着泪,喉头耸动着努力的没让泪水滚落下来。
默默的冲自己最熟悉的两人点了点头,年轻士兵将目光投向一直垂着头的老兵班长,轻声问道:“海锅,弟兄们伤了几个?”
这已经是他强忍悲伤怀着最大希望的询问了。先前黄浦江畔一仗,步兵班里包括副班长江道长在内战死3人重伤2人,军部补充了5名新兵过来,步兵班重新有了10个兵外加班长和副班长各一名,当警戒哨当场在日军的炮击中战死3人,那应该还有9人,但现在却只有连他在内4人,其他5人呢?如果只是负伤也还好说啊!好歹还有机会继续活着。
可是,他的愿望终究是落空了。
“没有负伤的,连长严令,非重伤者不得下火线,除了我们四个,全死了。老张是被鬼子机枪扫死的,二憨是被鬼子掷弹筒榴弹炸死的。。。。。。。。还有小耗子,他的血我们止不住,他不走,最后流血流干了,也死了。我们班,就这几个人了。”老兵班长目光低垂,以近乎蚊蝇的声音说着。
年轻士兵如遭雷击,身形僵立。
整个步兵班,就四个人了啊!两个班长,外加两个兵。加上补充来的五个兵,一个班17个人,竟然就战损了13人,而这仗,才刚刚开始打呢!
这样的惨痛伤亡,对于一个刚刚从战争中学会了很多的兵来说,还是太难以接受了。别说是他,从那名参军超过10年的老兵大海的沉默来看,打击也是极为沉重的。在川省军阀内战中,可从未有过这样的现象。
可,这是同异族的战争,也是同侵略者的战争,无论新兵还是老兵,都要学会接受,接受无比残酷的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