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唯一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不爱你呢?那时我们在城里遭遇赤奴人伏击,师父不是带着挽月弓,奋不顾身地来救你了吗?她明明就是那样深爱着你,但又有难言的苦衷……”
“什么苦衷呢?”
钟离笙闭着双目,幽幽一笑:“你不用安慰我,其实,其实那一年我从战场回来,还听到了一个秘密,我娘她,在我出生的时候,曾经想要亲手……将我掐死。”
那最后轻渺渺的四个字说出时,施宣铃猛地倒吸了口气,不敢置信。
钟离笙却是勾起了唇角,明明在笑着,脸上却有冰冷的泪水滑下,“闻晏如那家伙还以为将我瞒得很好,可他不知道,我那时候早就听到了,只是这些年我装作不知,装作母亲还是很爱我……”
那时他卧病在床,闻晏如贴身照顾着他,担心他挺不过去,便瞒着他,悄悄去找了一趟他母亲。
可他其实在装睡,他不仅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还躲在暗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阿笙病得很厉害,夫人您……能不能去看看他?就看一眼,跟他说说话,他的病一定能好,求求您了,可以吗?”
“没什么好看的,生死由天,皆是造化,他能挺过去自然是好,挺不过去也怨不着别人。”
他在暗处怔怔地听着母亲绝情的话语,心如刀割间,他听到闻晏如也动了怒,质问着他母亲——
“不管您当初有多不情愿生下阿笙,又跟钟离岛主有多少恩怨过往,可这些都不是阿笙的错,您也从来没有问过阿笙一句……他愿意这样被生下来吗?”
“倘若知道自己是不被祝福而降世的,这一生永远得不到母亲一天的爱,恐怕他宁愿生下来就被活活掐死吧!”
那愤怒的质问在空旷的大殿里久久回荡着,可母亲却端坐帘后,一字一句,冷若冰霜,说出了那个令他痛彻心扉,几乎不能呼吸的秘密——
“他生下来时,我的确想过将他掐死,不过是被钟离羡拦了下来罢了……这十数年的光阴,已是他偷活的了。”
潮湿阴冷的石洞里,钟离笙笑得愈发厉害,肩头都开始颤抖起来,他仰起脸,泪水便滑入了脖颈间,氤氲一片。
“我偷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不知足,还眼巴巴地想得到她一点点的爱,你说我是不是痴心妄想,可笑至极呢?”
悲怆嘶哑的声音在石洞里回荡着:“这些年我是如何过来的,剜心刺骨,个中冷暖,没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了……我有时候总在想,为什么我娘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