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马耀宗走了进来。
崔渡和马耀宗年龄相近,彼此相熟,说话也随意得多:“你告诉我实话,我堂兄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马耀宗低声答道:“崔公子后背中了一剑,只差一点就伤到心肺,流了很多血。孙太医他们忙碌了一夜,才抢回崔公子一条命。”
只要能保住性命就好。
崔渡吸了吸鼻子,示意马耀宗扶自己起身:“我要去看看堂兄。”
马耀宗见崔渡精神还算不错,便伸手扶着他下榻。结果崔渡脚一落地,便觉眼前一阵眩晕。
马耀宗一惊,连声道:“你昨日也流了不少血,得养几日再下榻。快些躺回去!”
说句现实又不近人情的话。在南阳王府属官们眼中,崔渡的性命安危比崔望重要多了。
崔渡也没逞能,老老实实躺了回去:“请你代我去看看堂兄。”
马耀宗应声而去。
过了一会儿,门再次被推开。这一回进来的却是杨政杨审理。
南阳郡这几年来颇为太平,已经很久没有这等凶险的案子了。
杨政忙碌了一天一夜,审得嗓子冒烟眼睛通红,一张口声音嘶哑:“长宁伯,三个刺客都已死了。不过,田庄里的内应奸细,被我找出来了。”
崔渡反射性地要坐起来,这一动不要紧,伤口一阵剧痛,他哎哟一声,脸都白了。
杨政被吓了一跳,立刻道:“你别激动,躺好了听我说。”
崔渡疼得额上直冒冷汗,果然不敢再动。
杨政审案确有独到之处。他赶到田庄后,第一件事便是将田庄里所有人都分开关押。田庄里原本有一百多人,来培训学习的农夫有两百人左右。这几年来,田庄里盖了许多屋子,勉强够一人关一间。
刑房一共有十几人,每人分到二十个左右。逐个问审。遇到明显可疑不说实话的,直接就打板子。而且鼓励相互检举揭发。
结果,便寻出了两个奸细来。
其中一个,是田庄里的低等管事。另一个,则是来培训学习的雉县农夫。
“雉县农夫将那三个刺客带到田庄外,那个管事将人放进了田庄。两人都被重金收买。前来和他们联络的人,黑衣蒙面,又是半夜悄悄潜进他们的屋子里。他们被刀架着脖子,要是不答应当时就会送命,又被几锭金子迷花了眼,便都应下了。”
威逼利诱,双管齐下,一个普通农夫和一个低等管事,哪里抵挡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