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斜而断的剑尖,竟当真显露出一道窄窄的缝隙,只是缝隙里已然渗满了水。君黎提了剑身,将那水沥尽,往剑柄处细细搜摸,果然摸到一处暗簧。这机簧用肉眼全然难以识见,但伸手轻按,暗簧还是微微往下一陷。
前端的剑尖虽是没有了,但剑身之中的推力还在。缝隙被稍稍挤开,一团湿漉漉的东西掉了出来。
君黎伸手去拾。凌厉的推断原是不错的,解药确实被放置在这剑身之中——可现在,那个藏着粉末的纸包却只是一团纸浆,分不出里外,辨不出形状。他小心翼翼地层层揭看,可纸浆到最后也只化作一张软白,不曾余下一丝多余的颜色与气味。
解药到底是被溶去了。他怔怔然地发了会儿呆。说不上失望,因为他本也知道这个希望很渺茫。他将机括收起,又开始打量这剑身,寻找“次好”的可能。
喂于剑身上的毒质,不知可还在么?在水中这么久,解药被水溶去了,毒药是不是也一样被溶去了?
他往剑刃上摸了摸,触手滑冷。月光太过晦暗,这剑身的色泽显得比以往所见暗沉许多,难以断言是因为毒质的狰狞,还是角度光影的变换。
他想了一想,取出自己的“逐血”,在“伶仃”之上轻轻刮了一刮。一簇深色簌簌落成粉末,一小块亮色显露出来,愈发衬出整个剑身的黑锈。
是锈迹吗?还是……毒性在河水侵蚀之下的变化?
他一时无法判断,坐着再次愣了会儿神。如果最终无法断定,是不是意味着只有一种办法,最坏的那一种——带着此剑再赶往淮阳?这是他最不愿的,因为若如此做,他势必会让朱雀知道此事;他也未必真能毫无阻碍地在宋家拿回解药;他更要错过与刺刺的约定,无法陪她在月末前往青龙谷。
他不想面对这样的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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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亥时过半,静谧的武林坊,再次传来了一阵马蹄之声。
君黎果然回来了,却不是为了寻求疗伤的口诀。他将伶仃置于凌厉面前,大致说完此去前后,末了,瞪了一双眼睛,看着他。
凌厉拔出剑来,细细看了看。“这黑色的确不是锈迹。”他说着摸了摸被刮出的那道亮痕,“照此看来,此毒受水所蚀后,会凝结成黑色;而此毒的解药却能与水溶,毫无痕迹。”
“能判断是哪种毒吗?”君黎追问。
“我于毒物所知实在有限,恐怕还要问过扶风。”凌厉道,“但此毒既有这般独特之性,料想有此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