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空荡荡的手腕。没有那对钏子了。离开临安已经快要四个月,她竟还是不习惯。就像——她还是不习惯众人宽宥地认为夏琰对青龙谷所做的一切其实与她没有关系。她始终止不住要为谷中如许多伤死之痛愧疚,好像——他做的任何事,她仍然需要为他背负。
距离那场几近覆灭之祸也已过去了一个多月。也不是没有好消息。程方愈回来之后,万事渐见头绪,谷中颓意稍退。拓跋孤虽然始终不曾苏醒,但好像已脱了性命之忧,甚至曾有一整天没有凌厉以青龙心法输运,也未遇大险。最令人感受真切的一件是——许山醒了,而且情形还不错,勉强可以下地行走,于经历了许多死别与绝望的青龙谷众人来说,这足堪振奋人心。
对刺刺而言,许山的好转却又有另一层意义。她在听闻这个消息时不自觉望向了放在柜上的伶仃剑。除开欣喜,她还有一点额外的——不知从何而来的——如释重负。
那天闻讯去看许山的人不少,关秀在旁见他精神还好,便也没特意轰人走。于是刺刺一直等到天快黑了,才有了同许山单独说话的机会。
“怎么还不回去?”许山注意到她,“你来了……很久了吧?”
“许叔叔……”刺刺开口,却又哑然。来了是很久了,和众人一起探问他的伤情,早就不必再问一遍了。“……你醒了就好。”她本来想多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压住了眼中微红,说了这样几个字。
许山看着她。她看上去比以前少了很多血色,面上和眼中仿佛都没有了光。“你……这一阵……一直都在青龙谷吗?”他问。
刺刺点点头:“我当然在青龙谷。”
许山便也点点头,好像是想安慰她什么,“……总之……他没死,我也没死,我和他……就算扯平了,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刺刺还没有来得及惊讶许山说出这么句话来,却听他已接着道:“但单先锋和单夫人的仇,我不会忘。”
刺刺只觉头脑里嗡嗡一阵乱响。这些日子很少有人当着她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她一颗心如要被淹没般沉重,下意识应着:“嗯,我知道。”
那是五天前的事了。她承认,当时她心中搅如一团乱麻,所以并不曾细想,可这个清晨,她忽然回想起许山的这几句话。什么叫——“他没死,我也没死”?他与他之间,还曾有什么样你死我活的交锋吗?什么叫——“我和他,就算扯平了”?什么样的交锋,值得被称作和许山那样的重伤——“扯平”了?
她想得呼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