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道:“你这名一起,我起什么能比得过?要不就用这一个吧。我这头,最多给他起个小名。”
“‘邵重逢’,似乎比不过‘路重逢’,倒是也不违和。”邵夫人笑道。
“‘路重逢’——”邵宣也若有所思,“这我倒是想起来,前两个月,正好有个朋友给我寄送来几句诗,我记得很有差不多的意思。待我去找出来给你瞧瞧。”便返身出去了。
他很快回来,取了一封书信,边走边打开,“君黎大人听听这两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是不是同你这‘路重逢’有那么点异曲同工的味道?”
夏琰笑:“这可真是有几分不谋而合。你这位朋友,想必亦是于人生起伏之中有了顿悟之喜,才得出这般好句。我却比不上了。”
“说是年节时候,兴之所至作的。”邵宣也却叹了一口:“你道他是谁?”便将内页翻出来与他看,一面道,“他去年被罢归家中,京里一直少人敢提,恐怕也是怕连累了我,信封上都不曾具名。”
夏琰已经看到信末所署。“是‘绍兴六士’之首的陆务观先生?”他不免惊讶,“原来邵大人竟与他交好。”
“也是偶巧——前些年认识,算有眼缘,否则,我一介武夫,寻常也不能入文人之眼。”邵宣也笑道,“那时他力主北伐,我是中原人,自然亦怀北归之愿,暗中与过一些声援。可惜了,北伐未成,他反因之引黜,郁郁回乡。却也没想到他一直记得我——外头物是人非,他却是个奇人。”
“该说,你是个奇人。旁人都避他不及,恐受连累,你却还与他依旧交好。”夏琰道。
“却也不是。其实京里没打算再深究他什么,‘绍兴六士’这事出来,也将他算在首位,足见他声望仍在。”邵宣也道:“不说那些。既然他这两句同你‘不谋而合’,我看我倒不如从中也起出个小名来。譬如叫作,‘花明’,‘一村’,都是好寓意。”
一旁邵夫人道:“‘花明’‘一村’虽寓意是好,但旁人没听过这诗句,可不知是何含义。我有个主意,这会儿春盛,不如取个谐音,将‘一村’改作‘遇春’,岂不与‘重逢’也可将呼应?”
便又问依依:“你说好么?”
依依只是轻轻点头:“都好。”无论是“路重逢”还是“邵遇春”,她想她的这个孩子,已经拥有世间无可比拟的祝福了。
夏琰又留了片刻,确信依依和孩子都没有大碍,邵宣也一家能周全照顾上,才告辞别去。这一番紧张周折实在耗时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