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有些脱离了他的掌控,本来就够他烦心的了,汴梁城中也是不得安宁。他最疼爱的儿子始终对他疑心重重,至今仍执迷不悟,深中那些忠孝仁义的腐毒。这个孽障,老子坐了江山,这皇帝早晚不还是你的?自己的老子不来相帮,却整日纠缠于他大伯的暴死之谜,我怎么会教出这么一个混帐儿子。
办光义越想脸色越阴沉,就在这时“当当当”,一阵悠扬的钟声和空灵的木鱼声传进他的耳朵,满腹烦恼的赵光义抬头望去,只见侄女儿双手合什,一头青丝已然落尽,头顶烙了六个香疤。她轻轻站起,披上灰色的馏衣,戴上僧得,接过念珠,低眉敛目,和光同尘,在那木鱼声、钟声和袅袅的香烟里,好象突然间真的和他隔了一个世界,赵光义心中不禁一阵黯然。
尽管,他凯觎皇位,对皇兄也痛下毒手,可他对永庆的喜爱是发自真心的,皇兄的两儿三女之中,这个小永庆一直是他这个二叔最疼爱的小丫头。出于对皇兄后人的戒备,同时也是对她有些愧意,赵光义有意疏远了小永庆,可是眼看着她从襁褓中的婴儿,变成一个呀呀学语的稚童,再到如今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他这个叔父,是真的把永庆当了自己女儿一般看待的,感情事又岂能轻易地抹杀?
如今,因为父皇的死、娘娘的命,她心灰意冷,看破了红尘,赵光义从不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罪孽,但是看着自己最疼爱的侄女儿走到今天这一步,他还是感到很伤心。
永庆公主如今的定如禅师,轻轻接过三柱香,就着烛火点燃,缓步上前望佛礼拜,然后将香**香炉,退回来双膝跪倒在蒲团上,轻轻叩下头去。
赵光义看了看虔诚礼佛的永庆,又向那炉中的三柱香望去,香火忽明忽暗,香烟袅袅升起,那明暗闪烁的火苗,依稀又化成了半个月前陇西郡公府的那片火海废墟。
李煜“死”了,死于那场大火。
他已下诏赠李煜太师位、追封其爵为越王,以王爵之礼下葬于洛阳,一路遣中使护丧,赐祭赐葬,并大作悲声,为李煜之丧废朝三日。对一个臣子,尤其是亡国降君,如此恩遇前所未有,普天下都已得闻讣告:李煜死了。
然而赵光义心里清清楚楚,李煜并没有死,陇西郡公府上敛出的尸骸少得可怜,阖府上下的人全都不见了。不但李煜一家人不见了,就连徐锤、萧俨等几个迄今仍对李煜忠心耿耿的南唐旧臣也不见了,连再他们的至亲家眷。据查当日李煜就是邀请这些旧臣全家过府饮宴聚餐的,于是他们就在这场离奇的大火中全部失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