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卿书的鞍运使府临时做了帅堂,折午渝静静地坐在主位上,看着鱼贯而入的文武官员。她仍是一身玄衣,肤白如雪,苍白而肃穆的脸颊上有种说不出的憔悴,可是一双眸子却熠熠放光,就像一头受伤的黑豹,随时会跃起伤人。
堂上一片寂静,只有悉索的脚步声,很快,连脚步声也消失了,府州的重要文武官员已全部赶到,分坐两侧,一个个神情肃然,折家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们的身家性命,官运前程也已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都心中忐忑,而折子渝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一线曙光。
不管是地位崇高的实权人物进来,还是只挂了个官衔虚名的府州士伸名流步入大堂,折子渝只是据案而坐,岿然不动,似乎架子比她兄长还大,这些官员都知道五公子腿上受了伤,是以也无人露出不愉之色,何况这种时候,他们的心里都已放在了府州何去何从的这件大事上。
竹韵当日引开吐蕃人马以后,把守萧关的人数果然大为减少,但是折子渝并没有立即闯关,她忽然想到,敌人也不是傻瓜,如果竹韵刚刚现身引开大队人马,自己立即闯关而出,吐蕃人未必就不会意识到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毕竟这传国玉垄,在有实力的野心家眼中是一件无法抗拒的瑰宝,如果仓促突围的话,恐怕竹韵的一番冒险就全然白费了。
折子渝耐心地潜伏起来,靠着一囊饮水和储备的肉干,一直坚持到第二天凌晨,选择了另一处关隘,这才趁着清晨林中雾气弥漫的当口儿悄然闯关,饶是如此,她仍然惊动了守军,守军派出一个弓手队追杀不舍,在密林中与弓手对峙,个人武艺实不足恃,折子渝使尽浑身解数,斩杀了几名追近的吐番兵,在山林中穿越疾行半日,摆脱了大部分的追兵,最后为了避让一箭,失足滚落山悬,虽然因此逃过了追兵的搜捕,但是一条腿却也摔断了。
折子渝候得追兵寻向他处,忍痛校正了腿骨,确了树枝绑在断腿上以防止腿骨再次错位,又做了一对拐杖,花了几天的时间才走出密林,碰到一家山间猎户。折子渝向那猎户人家一打听,才知道山前不远处竟是虾蟆寨,虾蟆寨在陇右,并不在河西。也就是说,她摆脱追兵时,在那原始森林中迷失了方向,她并没有翻过兜岭,结果又绕回了陇右地境。
幸运的是,此时竹韵已成功地吸引住了尚波千的全部注意力,追兵前堵后截,被竹韵一路引着向西去了,萧关往东方向的道路上设卡布伏的人马已尽数撤去,尽管如此,子渝还是十分谨慎,她在那猎户家避了几日风头,打听到进城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