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俨然成为了代船主。
可并非人人都听他的。汉人讲究伦理,因他是汪直义子,处事得当,听从他顺理成章。弗朗机、南洋人图财,听他的能痛快赚钱也理所应当。唯有倭人头目,如今汪直徐海两位杀遍东海的老江湖不在,又开始叫嚣起来。
不过还好,老鼠吃大象,倭人虽不买杨长帆的账,却对王翠翘很是敬畏。
只是,王翠翘的忍耐快到极限了。
汪滶登九州,杨长帆赵光头热情迎接,奉为少船主。眼见汪直的儿子都回来了,王翠翘的丈夫却不见踪影。
晚间,杨长帆陪吃陪喝陪玩过后,回到家中,却见王翠翘正坐在自家厅中,旁边沈悯芮尴尬陪笑。
王翠翘其人,几乎可以看成十年后的沈悯芮,二人在一起确实相处融洽,但想解决问题是不可能的。
王翠翘端坐厅中,比之沈悯芮,多了一丝沧桑与哀怨:“已经两个月没有收到徐海的信了。”
“最近比较敏感,实在不方便,我会尽快。”杨长帆喝了一大口茶,扫去醉意。
“汪滶都能回来,为何徐海不能?”
“汪滶是个废物,徐海是只猛虎。”
“我们可说的清楚,依你,可救徐海。”
“不是我们说的,是我和徐海说的。”杨长帆笑道,“你从未信过我,只因徐海信我。”
“不错,可如今已经两年过去,丝毫进展不见!”
“就快了,就快了。”
“哼。”王翠翘讥讽道,“眼见汪直入朝为官,怕是回过头来第一件事就是清剿昔日同行吧?”
“不愧徐夫人,看事情就是清晰。”杨长帆大笑问道,“徐夫人觉得此事能成?”
“朝廷以夷制夷,岂有不成之理?”王翠翘说着眉色一紧,“汪直若是归顺,你还如何救出徐海?”
“相信我,汪直不会归顺,或者说是没法归顺。”
王翠翘摇头道:“大局在此,各取所需,我想不出不归顺的道理。”
旁边沈悯芮劝道:“嫂嫂切莫动气,两年都忍了,不在一时。”
看着沈悯芮,王翠翘终是没那么大火气:“若是东城在牢中,你……你能不急?”
“再喝杯茶消消火。”沈悯芮这便要上茶。
“不必了。”王翠翘摇头起身,转而望向杨长帆,“倭人的东西快要用光了,再不出海,我怕也管不住了。”
“还是跑不了船主这边的生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