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请辞过后,他取了铺盖席子,跪居严府大门口,以当世第一才子之身彻夜跪在这里,只求严首辅饶我父亲一命。
全北京都看着这一幕,唏嘘不已,呜呼哀哉。
你早知今日如此,当年为何强自出头?
社会磨平了他的棱角,只是磨的代价有些太大了。
王世贞为杨继盛收尸,如今可未必有人会为王世贞收尸。
社会就是这样,当年那个忠肝义胆,冲天嚎哭祭奠杨公的大才子,从此荡然无存。
王世贞连跪三天三夜,终于等来了严嵩。
严嵩自然从他刚来就知道了,但他不会轻易出现。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与我严嵩为敌……哦不,与我严嵩的敌人为友的代价。
党争最残酷的地方莫过于此,要么是我党,要么是敌派。我党对敌派从不手软,在这样一次次的斗争与事例中,树立起严肃的党风。
三天三夜,足够全北京看到王世贞的下场后,严嵩才终于出门,充满怜悯地看着王世贞。
“贤侄孝心,天地可鉴。”
“严首辅……”王世贞再无往日的潇洒与傲气,只红着眼睛抬头道,“只求……”
“我明白了。”严嵩恳切点头道,“我必拼尽全力保王民应。”
王世贞瞳色一亮,党争残酷人有情,严首辅毕竟八十岁了,也该积德了。
他就此千恩万谢,又磕了几个响头才抹着眼泪离去。
半个月后,王忬人头落地,王世贞收尸。这次可以光明正大的收尸了。
作为少数存活的浙江巡抚,王忬最终也没挺过去。
王世贞没能救父,却成功罢官。
刑场,王世贞与弟弟王世懋滴泪未流,神色冷漠,动作僵硬。
这一次,社会才算真正磨平了他们的棱角。
王世贞默默抬头,这次他不会说任何话,只会藏在心里。
时值当朝,我无能报仇。
放眼千古,我必让你遗臭万年。
王世懋在旁哀叹:“生无所求,朝无所已,我也随兄辞官回家吧。”
王世贞冷冷摇头:“你要留下。”
王世懋惨笑道:“当朝皆为严贼走狗,留有何用?”
“为父。”王世贞死死抓住弟弟,“平反。”
王世懋感觉到了哥哥手上的力道,那是真正被磨平的棱角,唯有冷辣。
……
紫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