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极温柔极悦耳,清泉般舒徐地荡到耳际,仿佛四肢百骸都被什么温温地熨了一熨,连血液的流动都为之一缓,满身满心说不出的舒适。殢殩獍晓
木槿咳了一声,想好的托辞半句也说不出来,只得老老实实一行一行看下去。
楼小眠则在一旁指点道:“这两行是银两进出数目,这行是某项支出,这行是某税收入”
木槿无精打彩地听着,再想不出这天地间怎会生出这样的妖孽,连太子妃都敢算计来干活。
就不怕她回去在吴帝跟前告上一状,断送了他正一帆风顺的仕宦之途纡?
勉强看完一册,正故意捶着肩以提醒楼小眠,她目前还是弱不禁风需要休息需要照顾需要万般怜惜的伤员时,楼小眠又道:“等再看两册,我亲自去烹壶茶,再叫黛云把我的独幽捧来,为太子妃奏上一曲以资感谢如何?”
“呃好!”
这一路他们在一处的时候虽多,但总有个许思颜在旁碍手碍脚,她不想对牛弹琴,于是真正琴笛合奏或听楼小眠弹琴给她听的时候便少了瞵。
听着还有些诱惑力。
何况,若说不想看,岂不是说不想听楼小眠弹琴?
眼前男子如此温润清雅,琼姿高澹,她岂能做这样的事让他难过?
诶,明明是她才是应该被怜惜的那一个,为什么现在反成了她对一个好端端的大男人倍生怜意了?
木槿很抑郁,却一万个有苦说不出,只得低了头看下去。
后来
后来
后来木槿终于能从楼小眠那间书房里走出来时,夕阳已沉沉地落到西山脚,殷殷的红色像她自己憋在胸口快要吐出的一腔鲜血
她只觉自己在屋里呆那半日,像在火中烤了半日,好容易逃出来,仿佛被燎去了一层皮,连步履都有些踉跄了。
楼小眠倒是依诺为她泡过茶,弹过琴,可没等她的大脑从帐册里的那些数据里逃脱出来,茶便喝完了,琴也弹完了,她甚至已经记不清他又用什么话哄了她,居然又把她推到书案边继续看帐册
平素只有她戏弄别人的份儿,为什么一遇到楼小眠,仿佛只有他戏弄她的份了呢?
没错,他容色出众,才识过人,风华蕴藉,她才会动不动便给迷晕了头,可他也不该抓住机会这样折磨她吧?
就是萧以靖、许思颜,也不能逼着她或哄着她连着看半日的帐册吧?
就是两边的父皇母后,也不舍得这样子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