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小眠没有再说话,低头瞥于榻上一抹深色痕迹,只觉心口一阵一阵地钝痛。
许多事,不那么敏慧多智,不那么细察入微,可能会活得更轻松,更安然。
璧月的确是真心爱他,并奋勇地想在自己所爱之人心中占领一席之地罩。
可对于来自京城阅遍天下佳丽的楼小眠来说,她实在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琰。
她模样清丽,可天下佳人何其多?
她精于音律,笛艺不错;可远的不说,这府里其他精擅音律的女子也不少。
连传说里又蠢又笨的太子妃,也毫无蠢笨的模样,倒是把曾经嚣张的一干夫人小姐们吓得夹起了尾巴做人,多了几分蠢笨的模样;而且太子妃偶尔弹琴弄笛,那风采也已远超出了她寻常所见的那些乐伎们。
自小的家世教养和无法开阔的眼界是她的硬伤,注定了她即便有着再高超的技艺,即便奏起同一支曲子,也不可能演绎出太子妃那种典雅雍贵的气度。
她需媚人,而太子妃只需娱己,求的是淘冶心性,高洁情操,二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便是楼小眠将她带回京城,离了各怀机心的高凉众人,以他的才情仪容,以及不可估量的似锦前程,身边必会出现无数比她更美更优秀的女子。
她早晚会被爱慕的男子抛诸脑后,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枯萎老去,直到死亡,再不可能在他心底留下半点涟漪。
于是,当跟随他渐渐老去都成了奢望,她终于决定用最激烈的方式让他记住她。
她果然赢了。
连软榻上留下的一抹血痕,都会让楼小眠禁不住猜想,在之前她度过的那么多苦厄岁月里,她是怎样在虎狼环伺的环境下保全了自己的清白之躯,留到临死前交付给想杀自己的心爱男子。
也许她早已活得很绝望。
也许是楼小眠的绝情让她更绝望。
一切,他已找不到答案。
木槿第二日醒来,洗漱毕还未及用早膳,便听到楼小眠生病了。
自打她见到楼小眠,几乎就没见到楼小眠哪天不吃药的。最初吃煎药,后来则是顾无曲为他配的各色丸药,每天两次,每次一大把,木槿瞧着都发怵,便觉不怪楼小眠吃饭吃得得样少。
药丸子都可以吃个半饱了。
于是,又生病了,似乎也不奇怪。
问昨日那侍女之事时,青桦道:“泾阳侯夜间曾亲身过去,问了郑仓几句,都没敢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