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楼台鼎鼐,道什么带砺山河,繁华未销,歌舞犹在,转眼画角声起,铁马金戈,用鲜血铺就黄泉路,用尸骨筑成青丝冢。
马蹄阵阵,弓弦声声,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曾经亲近玩耍的侍从被疾驰的铁蹄踩出脑浆和内脏。
七岁的男童远远看着,弓着小小的腰想吐,却被怀抱婴儿的妇人疾拖过去。
“少主,快逃,快逃”
“梁姨,娘呢?姑姑呢?”
“不要问了快逃!”
梁姨眼睛肿着,泪水浮在眼睫,却不肯哭出声来,“只要你还在,咱们便不算一败涂地!快走!妲”
襁褓中的女婴有一双又大又圆黑眼睛,小脸儿也圆圆的跟绣球花似的,乖巧可爱。
只是乍离母亲,她的模样无辜而惶惑,不时吧唧着小嘴儿四下寻觅。
三四个月大的婴儿,已经模糊地开始认得自己身边的人了。
梁姨常抱她,她很熟悉;但她再闻不到母亲身上熟悉的奶香。
她在梁姨和男童的狼狈奔逃间安安静静地睡着或玩着,只是小嘴吧唧得更凶。
夜幕降临时,梁姨将干粮分给男童,一整日没吃东西的婴儿终于扁扁嘴,哇哇地哭了起来。
他们试图把将食物嚼烂喂给她,可女婴吐之不迭,哭得更委屈了。
梁姨惊恐地望着杳不可测的夜幕,狠狠心肠道:“少主,把小今丢了吧!咱们没法带着她了!”
男童大叫:“不行!”
“我们把她放在有人烟的地方,会有人领养她的!等事情过去了,我们再把她找回来好不好?”
“不好!”
男童捏紧拳,咬牙道,“梁姨你不用骗我,这一带正搜捕得紧,平白多出一个女婴,怎会不引人疑心?她必定会被人识破,然后像小朵和阿树,被人剁成一块一块喂熊!”
“可就是咱们留着,没有奶吃,她还是会饿死!而且,她的哭声会把追兵引来!”
“她已经很乖了!你有见过整天没吃东西还一直忍着不哭的小孩儿吗?她是怕咱们丢下她吧?”
男童将女婴抢在怀里,小心地掸去襁褓上的灰尘。
经了风霜和饥饿,女婴的小小脸儿有些发黄,水碧色的襁褓让她大大的眼睛略显失神,此刻泪汪汪地盯着男童,呜呜的哭声倒是渐渐低了下去。
“”梁姨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若是带着她能逃得了,谁又忍心丢了?旁的不说,她现在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