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早已有帝后的随从候着,打着素白的绫纱灯笼为他们引路,前呼后拥地一径去了。
吉太妃送出门去,脚下有些趔趄。
夜风吹来,空气里尽是浓浓的腥臭味,混在漫天的荼蘼芳香里,愈发地令人闻之欲呕禾。
吕纬的尸体早已被搬走,据说是被愤怒的皇后随侍丢出去喂狗了妲。
地面四处都是血渍,并没有清洗。据说皇后没吩咐洗,便不许洗
可皇后又怎会特地下令清洗地面?
摆明了是那些随侍刻意为难,不想让这宫里的人好过。
如今天气颇热,谁也不知道这满地的腥臭要何时才能消散。
失去自由的宫人们满面惊惧,茫然四顾,连吉太妃出来一时都想不到去扶持。
书翠姑姑到底跟了几十年,忙过来扶了,擦着泪告诉吉太妃,平时和吕纬来往的宫人在这片刻的工夫,便已被王达尽数拘禁;禁卫军连夜出宫,抓捕吕纬和那车夫的家人;安福宫的人暂时无恙,但宫外已守着一小队禁卫军,连太医进出都须仔细搜查,更别说其他人了。
若是以往,吉太妃还可和太后倾诉倾诉,但今日之事,慕容家都有嫌疑,她若再去找太后,更见得她与慕容氏联手陷害皇后之事铁板钉钉
眼前又闪过木槿剑如飞虹,拖出漫天血雨的狠霸毒辣;耳中依然有新帝铿锵有力的话语:“敢谋害皇后者,均以谋逆论处,罪当凌迟,夷灭九族!”
今日之后,当人人皆知,帝后皇威,不容挑衅。
若有从前依附慕容氏的,再试图对新帝新后不利,便不得不多掂量掂量自己的身家性命,自己家人和族人的身家性命
最可怜的是她的许从悦。
本来以他与帝后的良好关系,地位固若金汤,却因着她依附慕容氏,不得不以皇亲之尊亲涉险地,并在皇帝和慕容氏之间做出抉择:皇后已认定此事与慕容继棠有关,若查不出证据,会被帝后疑忌;若查出证据,则会受慕容氏排挤刁难
“从从悦!”
她呜咽出声,已禁不住瘫软在地。
为着她这唯一的亲骨肉,她行事玲珑,处处谨慎,媚事慕容氏,依附许知言,让许从悦处处容让,不许他和太子有半分争执
终究,反而是她自己一下子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
谁能选得了出身,选得了未来?
往往长秋殿时,许思颜、木槿都是心事重重,却十指紧扣。
木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