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记着这话,可眼下心中有鬼,听着多少有讽刺之感,颜九渊示意绿绮先下去,自己接过墨锭给她磨墨,问:“你的几个丫头也都识字?”
“游妈妈和绿绮识一些,丹松正在学,其余几个还不会。”沈时瑾写到这里,忽意识到什么,忙写,“我不会让她们进书房里去。”
想了想,又补一句:若非必要,我也不会进去。
颜九渊看到最后一句,手下一顿,墨也不磨了,转身从方才矮榻旁的小几上抱来两个匣子,随意道:“中午在外院,正赶上他们核对昨日的礼单,我经过时瞧着有两样东西还成,兴许你喜欢,就直接让人拿了过来,你瞧瞧。”
沈时瑾看他打开两个匣子,其一是一套文房,另一样是一对黄杨木雕花鸟的香筒。
她不怎么用香,因幼时拜入汤家门下,裱行中有规矩,身上不能带香,否则便会冲了书画的墨香气,是以对香筒、香炉一类焚香的器物更没多大兴致。
那套文房……沈时瑾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总归是人家念着,得不得心的另说,沈时瑾便放下笔福了福,意思谢过他一片心意,抬头却见男人盯着她,目光奇异。
沈时瑾低头看了看自己,没发现什么异样,只得写在纸上问:怎么了?
颜九渊方才一眼不眨,没错过沈时瑾眼中一丝一毫的神色——她反应极为平淡。既没有得了喜爱之物的欣喜,也无思及故旧的伤情。
可见,这两样东西并不衬她的心。
颜九渊的目光自她脸上转向她手中握着的笔,她用的是兔毫,笔架上放着的两支亦是,笔管俱为绿沉漆笔管,不打眼,却很合用。然陆瓒送的那套文房中,笔是狼毫,笔管为象牙所做,华丽非常,做馈礼是好,可却不是能日日让她拿在手里的。
他心中顿生敞亮。
也不说话,站到沈时瑾身后,握住她写字的手,同样是柳体:“不喜欢?”
沈时瑾手被他这样握着,笔都快不会抓了,感觉他气息抚在头顶,局促地回头看,距离太近,她差点儿亲到颜九渊的下巴,赶忙又回过身来。
未等她道出答案,颜九渊握着她的手又写:“我也不喜。方才没有细看,此刻瞧来,当真粗糙的很,不要也罢,回头我给你寻更好的。”
沈时瑾莫名其妙,心说东西她是不爱,可也真说不到粗糙上,然而总是这人说了算,要不要的,先松开她的手再说。
颜九渊笑了笑,似乎还来了兴致,让人拿帖子来,握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