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觉察到盛苑的惊奇,盛向涯自嘲的笑了笑:“苑姐儿大可不必好奇,吾只不过是愿赌服输……至于没有给国公府挣出更高远的前程,乃多方牵扯之由也,非吾之过也,吾虽憾,却不曾挂怀。”
“大伯何须遗憾?说来,更当庆幸才是。盛国公府承袭十数代,历三朝二十六帝,度燕陈楚数百载时光,建功无数、荣耀安稳至今,所靠的无非是臣子与帝王的默契。若让国公府再进一步,无异于深海行舟。
待到水至船帮、花开满园、油近锅沿,大伯要怎么才能够挽大厦于将倾?
还是说,大伯您喜欢烟花一时之绚烂,想要像秦时那样奋六世之余烈,于二世后不存?”
“你……”盛苑不客气的质问,终于让盛向涯平静的面孔出现裂痕。
“大伯,祖父爱您,故而不忍重言以对,不忍打破您的向往;我爹爹爱您,故而不曾让您感受无望,不想让您认清自己的自大无知。
可小侄不一样,我不曾恨过您,亦不曾爱过您,故而我可以坦然告诉您,您太过看重自己的才能,太过看低历代祖先的智慧。有时候,可怕的不是愚人不能自知,而是愚人身居高位,看谁都是傻子。”
盛苑说到这儿,顿了顿,又提了句:“之前朝臣攻讦于我,我写了篇《愚人说》予以还击,不过还不曾发表。之后,大伯可以瞧瞧。
不过需要提一句,小侄这篇文字字句句都不是冲着大伯去的,这章小文也不是嘲讽大伯您的。”
言罢,盛苑拱手行礼,大步离开。
这次,盛向涯也没再喊她,微怔之后哑然失笑:“愚人?愚人!孰愚孰智?见仁见智!”
……
盛苑是个说话算话的女郎,她说要写一篇《愚人说》,所以离开守安城之前,这篇《愚人说》就面世了。
“【……愚者皆以他人为愚,常识其短而忘其长,重近利而轻远益,究其根本,许有聪慧,却不智也。】
苑姐儿,你写的真好!
不过,你这是在骂谁呢?”
安屿捧着盛苑的文章,欣赏片刻大加盛赞,而后不解的看向盛苑。
虽说文章不曾指名道姓,可他就感觉这是盛苑在指着某人的鼻子骂,骂他是个聪明的大傻子。
“我是个文明人,向来爱好和平,怎么可能没事儿就骂人?你想多了。”
“是吗?”安屿挠挠头,看着表情不咸不淡的苑姐儿,眼眸有些迷茫。
待目光触及他整理的盛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