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滨在屏岭宿所卧病不起,无人问津。而那个当初受他逼迫威胁、一起进入浊泽练胆的小卒却在离岛受到众人瞩目。
真是天意弄人。
田恕得知鬼三爷的命令,心里又意外又欣喜。
“三爷真的肯让我休息一天,去渔场走一走吗?我的书……他还没有抄完。”说到最后一句,田恕故意压低了声音。
辜焕当然明白少庄主小声说话的用意。
“岳先生亲口说的,哪儿能有假?”辜焕顿了顿,又悄悄说一句,“老曾还留在山庄里抄书,误不了事。我让白墨盯着他,少庄主可以放心了?”
白墨是田大管家安排在田恕住所的老仆,专门打理田恕的起居琐事,深得田恕信任。
听到辜焕提到白墨,田恕终于放心,长舒了一口气。
“我们这就去吗?不用准备什么?”他身上只穿着单衣,原不打算出门。
辜焕笑着说:“准备?该做准备不是我们,是渔场。你是少庄主,一声令下,他们从清早开始就忙得团团转了。”
田恕发出苦笑。下令之人可不是他这个名义上的少庄主。
“岳先生还让我提醒少庄主一句:少庄主明面是去大渊渔场视察,实际上是去抓探子的,少庄主千万要记住。”辜焕俨然将自己当作田恕的心腹,事事替田恕考虑周全。
田恕皱眉不语。没有田大管家的筹谋,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得到鬼三爷的欢心。他对鬼三爷的秘密任务毫无头绪。
在田恕看来,辜焕虽好,但到底不是慕玉山庄出身。许多事情,辜焕仍一知半解,不能替他分忧。
鬼三爷看中了辜焕的身手,才让辜焕做他的贴身护卫。当时他没有反对的勇气,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好在,他日渐了解到辜焕的好处,也开始感激鬼三爷对他的良苦用心。
昨天夜里,他甚至为自己在抄书这件事情上作假而无法入睡。倘若鬼三爷发现他没有好好认罚、好好改过,他的下场会是什么?
可是,如果他让辜焕赶走替他抄书的老曾,辜焕会怎么看他?如果他说出的理由是他害怕承受更重的责罚,辜焕又会怎么看他?
一想到被辜焕用鄙薄的目光注视着,他就无法忍受。他看重辜焕,同样也不想被辜焕看轻。
他无法回头。
“我们这样大张旗鼓地,什么探子都吓跑了,还怎么抓人?”田恕提不起精神,但还是去了内室,换上外衣和皮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