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
六安笑了笑,终于开口。
“我和你、和铁匠铺的人,同样无亲无故、无冤无仇。”
眼前的年轻男人从头发、短须、指甲,到一身衣着,全都修饰得十分整洁。
在六安看来,这人走进肮脏污秽的铁匠铺、被老铁匠当作上门查访的官差,一点也不奇怪。
问题是,这人真的是官差吗?
“打铁街有自己一套规矩,你不能融入其中,就会被当成异类、遭遇排斥。”六安试探道,“打铁街不会对你这样的外来者坦露它的秘密。”
一阵风经过。
崔应水终于彻底清醒,面色也变得凝重。
“我姓崔,名应水,还没有请教恩人高姓大名?”
“我名叫六安。”六安坦然说。
崔应水脱口问道:“你是江湖人?”
“你用有无姓氏来区分别人是不是江湖人?”
见崔应水点头承认,六安忍俊不禁,觉得对方有些死脑筋。
“你不是吗?”崔应水不明白六安为何发笑,反问一句。
“我算是。”六安止住笑意,问,“你认为铁匠铺里的那个老铁匠是江湖人吗?”
“当然不是。”崔应水不假思索。
“因为他是个铁匠?”六安猜测道。
崔应水想承认,又没有马上承认,显出了迷惑。
他不懂六安的用意。
六安见此,轻轻一笑:“你还不明白哪里不对吗?我要是报上一个假姓,我对你来说就不算江湖人了?老铁匠只能在铁匠铺里打铁,不能掺和江湖纷争?”
崔应水有些转不过弯来。他决定跳出六安的思路,只说自己的看法。
“你说,打铁街有自己一套规矩,但在我看来,那规矩再大也大不过城尹大人的命令。城尹大人一道命令,就能将整条打铁街铲平。如果那个老铁匠不能做个老实本分的铁匠,那么,他就离危险不远了,打铁街的规矩也保护不了他。”
六安暗暗猜测崔应水是不是城尹的人马,却没有当即做出论断。
“你说得很好,但事实却和你的说法略有出入。老铁匠算半个江湖人。你若死在他手里,我就听不到你这番高论了。”
崔应水不是一个善辩的人。
“我死在他手里又如何?打铁街的秘密,江湖的规矩,都抵不过朝廷的法度。总有一天,打铁街不会再藏污纳垢,江湖的纷争也会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