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中听的。我真该把你赶回老宅去,省得碍眼!”
老随从向来受气惯了,倒也不认为厉公子真的要赶走他。
他既没有出声顶撞,也没有开口求情,只是撇撇嘴,伸手抹了一下眼角,依然跟在厉公子后面亦步亦趋。
二人各怀心事,竟都没有注意到鹧鸪鸟的叫声突然全都消失了。
厉公子耳中只听见追逐在他身后的老随从时疾时徐的脚步声,而双眼却疏忽了脚下的障碍。
就在厉公子懊恼自己走嘴、下定决心安抚老随从的委屈时,老随从也看准时机、出声打破僵局。
“你……”
“公子小心!”
厉公子话未说完,已一脚踩中一段半朽的圆树干,随即摔倒在地面积年的枯叶堆和腐泥上。
除了落得一身狼狈不堪,厉公子还扭伤了脚。
“哎哟,公子真的是太……”
老随从关切的责备被厉公子严厉的瞪视打断了。
萌发于老随从肚子里的牢骚不能及时发作,便化为粗鲁的动作,拉扯着厉公子的手臂,将厉公子从地面硬拽起来。
“你这老东西……哎……”厉公子拉不下脸来求助,更别说道谢,同时也对老随从流露出来的轻慢态度感到了不满,于是尚未说出口的安抚不自觉转变为平常的呵斥,“我父亲说你做事妥帖,原来都是受你哄骗的!你是看我年轻,就肆意欺辱我。你和那些自以为了不起的容氏子弟根本没什么区别。”
天上的乌云越聚越厚,压得厉公子的脸色越发阴郁。
山风已起,大雨将至。
老随从有些惶恐,忙辩白说:“公子怎么能拿我和容氏的人相比?我伺候二老爷,伺候公子勤勤恳恳、忠心耿耿。再看那容氏,他们之中就没一个好心的!公子平时和他们来往,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他们……”厉公子一转念,言语迟疑了一下,“他们也不是个个都不安好心,你别信口胡说。”
老随从想到了什么,改口说:“单单论容氏二房的三小姐,品貌倒还算端正,可是说到底,她也比不过薄氏二房的六小姐贤淑大方。公子要议婚……”
“住口!三小姐也是你能评头论足的?”厉公子愤愤推开老随从搀扶他的手,勉强用劈刀拄地站稳,“我要是你,就会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你该好好掂量,离了我,你算什么东西?你要是敢再对我指手画脚,我就让你滚出厉氏,再也……”
二人竟像是忘了身处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