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他的难处对驿卒杨老三交代清楚,并且提出他的请求。
他从老朋友处打听到一件幸事。这两日有一位州城来的范参事会经过雁来驿前往郁州赴任,假使范参事的眷属随从中有些人脚程慢、落后几天,想来也不会因为一份失效的通行凭引而被绊在橡城及橡津。同样幸运的是,这位范参事为人宽厚,很能体察下情。只要杨老三能帮他设法通融、从这位范参事手里求来他急需的通行橡津的凭引,那么,就算付出任何代价,他都在所不惜。
毕竟,没有什么代价比倾家荡产更让他绝望了。
杨老三脑筋转了三转,飞快做出了决断。
他没有将钱驰远的请托完全包揽下来,而是开出几个连他自己都觉得苛刻的条件,还说事情成则两利、不成也不能怨他半句。
听了驿卒的话后,钱驰远仿佛扔掉一块烫手山芋般,凝重的脸色反倒缓和了两分。他慷慨允诺,并交给杨老三一笔高于寻常的定金。
小小的驿卒变成了肩负重任的说客。
这份重任价值两船生丝。
为了方便行事,杨老三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到李驿丞打点一番。而后他才能名正言顺前往范参事下榻的驿舍伺候,并顺理成章见到了风尘仆仆的主人。
驿舍被打扫得格外整洁。
盥栉用物,茶水点心,一应俱全,并且能够及时得到更换和添补,就连平时难得的笔墨和封蜡也额外准备齐全。
杨老三的用心总算换来了一个范参事垂青的机会。
范参事找来驿卒,先是称赞驿卒办事妥帖细心、理应得到嘉奖,随后表明自己只是一个粗人,用不着种种精细物件,顺口便婉拒了驿卒做出的越分逾规的卖好。
杨老三看准这个时机开口,代替钱驰远央求一份通行橡津的凭引。
交谈中,代价逐步攀升,却迟迟换不来范参事点头。
杨老三的心情也从笃定变为忐忑,又从焦急变为失望。
他暗骂钱驰远办事不牢靠、弄来的消息也真假参半、害他误以为范参事像李驿丞一样好说话。
眼看好事就要落空,驿卒也无可奈何,只能暗暗感叹自己命里注定发不了这笔横财。
好歹他也没有什么损失,没必要为了一个钱驰远出头冒犯了贵人。
虽然他的想法带着私心,但他做事却不含糊,更不像钱驰远一样顾头不顾尾。
他还是尽力用话给钱驰远留几分转圜的余地,不让事情彻底砸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