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君淡淡道:“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赵氏也没有想到马氏有一天能壮大到如今的地步。”
屋内炉香弥散,沁人心脾,无论是烛火还是轻纱幔帐,都是气氛香艳之所。
但两人所谈,却是权谋刀兵,与周围的布局颇有些格格不入。
甘修儒感慨道:“虽然赵朴如今坐在河东节度使的位子上,但实力却远不能与魏马两家相提并论。当年赵氏是河东高门士族之首,现如今高门士族的旗帜是马氏,赵朴在河东行事,还需要看魏马两家的眼色,他又如何甘心?”
傅文君微微点头,并没有说话。
“赵朴要破局,重夺河东门阀之首的位置,就只能让魏马两家矛盾更大,互相消耗,甚至起刀兵之争。”甘修儒缓缓道:“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渔翁得利。”
“如果魏如松和马存坷真是那种无谋勇夫,赵朴堂堂节度使,也不会沦落到处处受这两家掣肘的地步了。”
“赵朴觉得魏长乐脑中缺根筋,好勇斗狠,唯恐天下不乱。”傅文君坐姿优雅,背指胸挺,轻声道:“所以借这次机会将魏长乐调到山阴,就是看准魏长乐肯定不甘在马靖良脚下,双方必定会发生冲突。”
甘修儒含笑道:“至少魏长乐来到山阴之后,到现在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赵朴愿意看到的。”
“魏如松布衣出身,能达到今日的地位,当然不是善茬。”傅文君若有所思,道:“赵朴的心思,魏如松不可能不知道。但此事诡异的地方就在此处,明知魏长乐来到山阴必然会加深魏马两族的矛盾,魏如松为何没有阻止?”
甘修儒也是眉头锁起,微点头道:“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按理说魏如松行事谨慎,一直都在避免两族矛盾扩大,绝不会让魏长乐到山阴火上浇油。但他却偏偏这样做了,事出反常必有妖,魏如松到底是怎样的盘算,着实让人琢磨不透。”顿了顿,眸中显出一丝担忧,低声道:“我总觉着这背后暗流涌动,山阴要生出一场大变,但却抓不到丝毫的端倪。”
“有变数,也就是有机会。”傅文君轻声道:“赵朴要破局,我们也到了破局的时候。”
甘修儒身体微微前倾,低声问道:“小姐是准备以魏长乐来破局?”
“也许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傅文君幽幽道。
甘修儒嘴唇微动,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发出声音,室内沉寂一片。
傅文君沉吟良久,终是开口问道:“苏长青是否还没有任何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