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哩,是哩……”
迎着胡麻的笑脸,那黑瘦的妇人没大见过外人,下意识躲着,说话都结巴:“先生来的好哩,俺家男人也不知道咋回事,干不动活了哩……”
“俺跟孩子守着他,这几天身子上也有点不对劲呢……”
“……”
“无妨,我帮你们看看就是了。”
胡麻笑着说了一声,客客气气的向这妇人作了个揖,却是对这家里的妇人,一样守着礼节。
但乡下人家,哪见过这等阵仗,一下子就更慌了,她也隐约记得,这时候得还礼,只是扭扭捏捏做不出来,话都不会说了,只是慌忙帮着胡麻推开了门,请他进屋里看看。
如今夜色已然降临,屋里也没点油灯,黑糊糊的,伸手不见五指。
但胡麻也不挑理,只是从怀里摸出了火折子,吹得着了,迈进屋里来,便先闻到了一股子腻腻的香味,还有些咸湿气息。
他不动声色,先向桌子上一扫,放着一盏油灯,便用火折子点亮了,然后端着油灯,向屋子里扫了扫,温暖的灯光,渐渐充盈了这个屋子。
妇人抱了孩子,仍只是在屋外守着,不曾进来。
胡麻便自己看,这屋里没分内堂侧室,只是在西边,垒了一张土炕,上面堆着些破破烂烂的衣物与一张看不清原本颜色的被子,隐约可见被子下面,遮了一个人。
只是借了油灯光芒一张,也能看到,那男人身材高大,靠了墙躺着,被子都盖不上全身,露在外面的两只脚,枯瘦如柴黑黝黝的。
靠了墙的脑袋被灯照着,却是个头发篷乱的男人,他伸手遮住了油灯光芒,也略反应了一下,努力的想要支起身子:“老爷,老爷是哪里来的?”
“可是想找人做工么?我有的是力气哩,一個人能顶四个……”
“……”
嘴里虽然说着,但却是连爬也爬不起来。
胡麻也不答应他的话,只是端着油灯,靠近了他,仔细盯了一眼他的脸,然后向着这个男人笑了笑,便抓着他的被子,一下子给掀了起来,定睛向他看了过去。
这男人吃了一惊,口中发出了几声模糊的呻吟,身子倒像是害羞似的缩了起来。
就连屋外的妇人,听见这动静,都忍不住要伸头进来看,感觉这次请过来的走鬼人,怎么好像与自己认识的不一样。
行事有点粗鲁……
当然,也只是这么想着,却也不敢问,更不敢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