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绅小粮商的面色已经开始动摇起来,他们频频看向某位沉默的年轻县令。
人群后方的柳子文轻轻点头,颇为满意。
县衙大门的台阶上,燕六郎脸色不禁担忧起来。
柳子麟这群无赖们在乎的哪里是什么奴婢的归属,想要的哪里是什么公道。
甚至连抹黑谢姑娘都不是这个这个圈套的首要目标。
他们是要针对明府!
分明就是在玩一手祸水东引。
谢姑娘这样被动的努力自证清白是没有用的。
柳子麟他们根本不在乎她有没有偷,只想把脏水往明府身上泼。
这种手段,燕六郎几年前曾在牢狱里某个审讯犯人的老狱卒身上见过。
蓝衣捕快这边,心下焦急,另一边,柳子麟带着罗二一起阴阳怪气,越抹越黑。
谢令姜彻底忍不住,探手抽出旁边小捕快腰间弯刀,刀鞘空了几息,后者甚至都没回过神。
“都说了就事论事,你们不准污师兄!”
谢令姜反手抓刀,动如脱兔般冲出。
卧槽!柳子麟眼皮猛跳,抱头鼠窜:“救命啊,县衙师爷杀人啊……”
“胡闹,放下刀!”
欧阳戎板脸轻斥。
师兄的嗓音,让谢令姜身形立马一停,刀晃荡一声落在脚边地上。
慌不择路摔倒的柳子麟被罗二从地上扶起来,他心有余悸的看着俏脸清寒的谢令姜,心里有点小小后悔。
这小娘皮怎么这么虎,敢公堂抽刀杀人!
柳子麟感觉背上很凉,冷汗浸透了后背衫。
只是还不待他多想,欧阳戎便道:
“这里是公堂,不是你们吵嘴撒泼的菜市场!”
柳子麟回到原位站好,皮笑肉不笑问:“那县令大人想好如何‘恰当’的主持公道了吗?”
“这还用想?”
年轻县令看着公案上的契约物证,又瞧了瞧下方的罗二与盈娘,脸色好奇反问:
“这公道难道不是昭然若揭吗?”
柳子麟略愣,点点头,顿觉索然无味:
“那赶紧判吧,草民记得咱们大周律规定,盗窃超过一贯,笞七十,盗窃超过十贯,不仅黥面刺字,还要流放岭南劳役三年,这个胡姬奴婢在口马行怎样也得比十贯钱贵,县令大人可别记性不好啊。”
欧阳戎点点头,瞅了下他:“你倒是替本官记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