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似是从星子湖工地内传出来,忽远忽近,时缓时骤。
缓时如空山新雨时的静心助眠声,骤时,似雨打芭蕉的珠落玉盘音。
琴音像是一场急雨,落在星子坊的各处角落
大多数人被雨“淋湿”,而身上有“气”者,如容真、林诚、白衣女先生、背箱书生、瘦僧等人,像是打起了一把伞,浑身无虞,却被雨水般的琴音描摹出了各自灵气修为的“形状颜色”。
玄之又玄。
温婉女先生站起身,一袭白衣,赤足走出闺阁,一路上有清脆的叮铛声。
欧阳戎当初在大孤山三慧院外隔墙听到的那一道温柔女声,传到了佛首车队所在的街道上。
“谁的琴声?还是别弹了吧,再弹就要暴露方位了,小心大师姐回头拧了你脑袋。”
“可笑!”
酒馆二楼处,宋嬷嬷丢下茶桌边的一地刺客尸体,行至窗边,冷笑一声,隔空放话:
“这阵太阴剑气,越女道脉?你们云梦剑泽是不是找死?敢来造次,还屡次不改,这次证据确凿了吧,果然是与反贼李正炎一伙有勾搭,为贼卖命。”
温柔女声不答,自说自话,温馨提醒:
“东林大佛不准立,任何助力此事者,整个天南江湖,人人得而诛之。”
“放肆,你们云梦女修真把自己当作天南江湖的话事人了,江南道、岭南道乃大周的疆域、陛下的王土,尔等越女还想占山为王、逍遥法外不成?”
温柔女声歉意道:“抱歉,小女子们出来的少,不知有随,无论乾周。只知现在,数座江湖齐低眉,中原无一是男儿。”
宋嬷嬷点点头:
“口气倒挺大,你叫什么名字?在女君殿排第几把交椅?你肯定不是雪中烛,那你是二女君,还是四女君?还是这一代的越处子?
“等等,紫气修为,新晋越初子不可能这么快紫气,四女君听闻是这一代的山下行走,上次出现是在北海之滨。所以你是二女君……鱼念渊!”
温柔女声笑说:
“是谁不重要,交椅比你高,老狗一大把年纪了,还放出来咬人,发挥余热,废物利用,那个姓卫的伪帝真是抠门。”
“呵,找死!”
宋嬷嬷怒斥,可下一刹那,她突然变脸,语气沉静:
“拖时间在等谁呢?雪中烛?”
不等深闺内的白衣女先生回答,白眼老妪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