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意逐渐收敛,脸上皱纹变深了些,像是老树上面饱经风霜的树皮:
“什么困境?”
欧阳戎慢条斯理道:“攻克西南,抵达洪州后,是向北,还是向东南。”
“北?东南?”
“对,对于一支造反队伍,战略比战术更重要,只要不傻,李正炎他们肯定可以看见,有两条战略路线摆在面前。”
众人只见狐白裘青年月下举杯仰饮一口,旋即甩了甩袖子:
“若他们连这个都理不清,那也就不足为虑了。”
他继续分析:
“与洪州蔡勤军会合后,选择向北,那就是以恢复匡复大乾、恢复太宗子嗣皇位为口号,率领大军大张旗鼓的向北挺进,不要管什么江南道、淮南道,率军直取神都洛阳!
“选择东南的话,那就攻克江州,进入江南腹地,打下扬州,占据金陵,垄断东南赋税重地,犹如斩断大周半壁。”
秦竞溱微微颔首。
秦缨忽然开口插话:
“有道理,占据东南,这样长江天险,足以固守,而且根据道家风水,金陵隐隐有帝王气象,可作为奠定霸业的基础……然后再向北,徐徐以图,夺取中原。
“这样进可以取胜,退有归宿,应当是最稳妥的策略。
“与之相比,前一条路,就太过冒险了些……”
秦缨说到一半,见到欧阳良翰忽然失笑,她微微摇头,她皱眉:“笑什么,难道说错了。”
欧阳戎不说话,卷起袖子,弯腰夹了一口距离颇远的菜吃。
一直沉默的秦竞溱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突然问道:
“按照你刚刚说的大义论与内战论,李正炎要是选择进兵东南,贪图什么金陵的帝王气象,稳妥倒是稳妥,可划江而治、偏居一隅的保守心思也昭示天下了,这样……”
他摸胡子分析:“其实会有损匡复大义,世人会想,他到底是要真匡复呢,还是想自立。”
“有道理。”谢雪娥微微起身,竟亲自给欧阳戎、秦竞溱倒了杯酒,垂目说:“就像当年衣冠南渡的南朝,偏居一隅,三百年,少有北伐进取。”
欧阳戎点点头,放下筷子,先是正色,朝秦缨轻声解释:
“秦小娘子分析的没有错,可是忽略了一点。外战急不得,内战慢不得,既然高举大义,那大义就推着你走,容不得你有丝毫稳妥收缩、徐徐图之的想法,
“时不待人,表面上李正炎与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