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确认:
“良翰,你说,这是真的吗?我们家真的没法再回去了吗?”
欧阳戎头不抬说:
“上次我在漪兰轩书房说的话,大郎你们不是听到了吗?”
离扶苏一愣,旋即表情有些尴尬,“良翰,当时我们……”
“没事,小师妹已经与我说过了。
“而且我也早猜到了些,那段时间你阿父阿妹无事献殷勤来着。”
欧阳戎丢下啃干净的瓜瓢,拿起汗巾,擦了擦手,随口问:
“怎么,大郎这是不信我的推测判断?”
“没有。”
离扶苏用力摇头,轻声道:
“只是觉得,即使良翰的判断应验了,祖母真的把我们一家人接回了洛阳,过程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甚至回京后,再次册立阿父为皇嗣。
“但这滔天的富贵,我怕我们接不住,这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
“还不如隐居龙城,一家人在一起,过些平平淡淡的日子。”
欧阳戎颔首:“行,那下半辈子,大郎继续天天在聚贤园里悬梁读书、伺候老师吧。”
“咳良翰这是什么话,你以前也说了,读书需要劳逸结合,偶尔去一趟云水阁修身养性一下,怎么不行了?”
欧阳戎撇嘴打断:
“都还没回京呢,就开始多愁善感,别人是居安思危,你倒好,直接偏居一隅,还扯什么怀恋平平淡淡的日子,你先把眼下过好再说吧。”
年轻县令低头拍拍袖子,有些冷声:
“天潢贵胄的出身,已经胜过这世间的大多数人了,大郎只想享受它的好处,畏缩它的风险与责任吗?
“那我刚刚与你讲的,身份与责任的道理,岂不是白说了?
“下不为例,大郎若还是这般胡思乱想,犹犹豫豫,以后就别来找我了,友尽于此吧。”
“良翰息怒。”离扶苏赶忙摆手,抓住好友袖子,努力挽回道:“我的错,再也不敢了!”
欧阳戎瞅了眼他。
离扶苏讪笑,片刻后,他轻“咦”一声,隐隐反应过来什么:
“良翰的意思……其实是愿意协助我家的?”
欧阳戎不答,收拾起食盒,站起身来。
“饱了,走,带你去个地方。”
他长身而立,一手扶腰刀,一手拎起食盒,朝高台下方走去,毫不拖泥带水。
离扶苏赶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