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皇城,一座暖殿内。
有一座属于大周女皇的御书房,此刻正在进行一场临时的御前会议。
御书房铺有地暖的地砖上,还平铺着一面明黄色的地毯。
被连夜召入宫中的朱紫公卿、亲王公主们,站在这柔软的地毯上,像陷入了泥潭一般,一个个纹丝不动,无人发出牢骚。
他们的眼神也是如此,凝聚在脚下的地毯上,除了某位玄黑蟒服中年人在王弟搀扶下的不时哽咽声外,几乎没人发出任何声响。
御书房内约莫十来人。
卫继嗣,卫思行;
相王离轮,长乐公主;
狄夫子,沈希声等等。
众人前方的一卷珠帘后方,隐约有一道胳膊枕头的卧榻老妇人剪影。
卧榻前方,还有一位年轻的男装女官站立,展开一份奏折清脆念咏。
此刻,似是念咏完毕,没人敢发声,或投目看向前方这一卷珠帘。
卧榻老妇人听完这份从江州传来的火急奏折,安静了会儿,缓缓开口,却是关心道:
“来人,搬个凳子给国老,国老年事已高,大半夜的入宫,操心国事,辛苦了。”
“老臣不敢当,分内之事。”
半推半就下,狄夫子在女官搬来的凳子上坐下。
珠帘后方那一位年迈女皇似是睁开了眼睛,平静的目光投向一道哽咽身影,摆摆手:
“好了,别哭了,大半夜的,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卫继嗣今日玄黑蟒服下,又重新穿上了一身粗麻白色孝服,此刻,他抬头,一脸悲戚道:
“陛下,您可要为少奇做主啊,少奇也是您看着长大的……”
珠帘纹丝不动,女帝的表情同样模糊,只有一道视线透过珠帘缝隙静静落在卫继嗣身上,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不过不说话,有时候就是某种态度,沈希声趁机上前一步,抱拳道:
“魏王殿下这是什么话,难道是只为卫少奇一人做主?陛下圣明,乃是国主,不仅会为他,还会为江州刺史王冷然、夏官灵台郎林诚、还有西南前线战死的将士们,乃至受苦受难、饱受战火影响的江南与岭南百姓们做主。
“眼下岂能陷入你一家一人之悲呛,建议魏王殿下以大局为重。”
沈希声一脸正色道。
除魏王、梁王外,众人或侧目,或颔首赞同。
他娘的,不是你死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