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皱了皱眉,她想起了那被杀死的老庙祝,想起了逃进树林的那对兄妹,海盗们不事生产,专事掳夺,如果小鸟游真的统率十万海盗,征伐四海,那将有多少无辜百姓为之遭殃?钟情言不由衷地道:“大当家一旦成为七海之王,你这三当家也水涨船高了!”
秦道简笑了笑:“我并不在乎。曾经,我是完全不知世间疾苦的富家少爷。我自幼习武,只是为了强身健体。我读圣贤书,是为了有朝一日金榜题名!时至今日,我唯一的选择,就是做海盗,我也不知道这条路,我能走多远。”
钟情听得入神,忍不住问道:“当你骤遭巨变,家门破败,自己也沦为过街老鼠之后,难道你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做海盗?”
他们两个人的命运并不同,但相同的是,都曾经是一方巨贾豪门,都曾骤逢巨变,秦道简比她幸运的是,他遭遇这一切时已经成年,而且没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弟弟要他照料,但两个人还是有些同病相怜的。
秦道简望着波涛,痴痴入神良久,忽然笑了起来,轻轻摇头道:“后来……后来的事没什么好说的了,当你别无选择的时候,不管你情愿或不情愿,你都只能去做。既然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又何必为选择而苦恼呢?”
满天星光,秦道简仰首而望,目中也似繁星点点。
钟情默默地品味着秦道简的这句话,越是品砸越有滋味。
秦道简拿起一截树枝,把他们两人的名字写在沙滩上,钟情没想到秦道简竟写的一手好字。钟情、秦道简……,她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不过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她倒没有太煞风景地硬逼他抹了去。
“我们两个人,其实有点像呢?”
秦道简笑着说,他又在举着海螺喝酒,但他的手已经不稳,酒水顺着袍襟洒下来,溅湿了衣衫。
钟情道:“有什么相像?”
秦道简道:“我们都在狼窝里,但我们都不愿意做狼!”
秦道简说着,已经在沙滩上软软地躺下,晕晕沉沉地以臂作枕:“天为罗帐地为毡,日月星辰伴我眠……”
和着涛声,酣声已起。
钟情默默地看了他一阵,慢慢地站起来,掸了掸衣衫上的沙子,向黑漆漆的山顶望了一眼,转身走去。
身后,涛声依旧,酣声依旧。
潮水,把秦道简写下的两人的名字,一点点地抹去……
海水渐渐靠近了秦道简的双脚,他蓦然张开了眼睛,眼神清亮如同星辰,何曾有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