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卵。
想通了这一点,刘承宗摔了素瓷烟斗,恢复斗志命羽林骑备马,踏上了前往康宁府主持灭蝗的路。
正当他还在路上的时候,康宁府七县的求援信也到了,面对突如其来的蝗灾,秀才出身的蹿蹿表现出非凡才能,以一己之力稳住了康宁府局势,制定了非常得体的备蝗策略,可即便如此,刘国能和刘九思依然对来年收成充满悲观。
因为康宁不同河西,地广人稀的康宁府没能力像河西那样对蝗虫卵发起大规模歼灭战,地下留存大量虫卵,即使能躲过今年秋天这波蝗灾,明年开春的蝗灾他们也躲不过去。
尤其是康宁府的地域环境,导致这里的田土可种植的粮食作物种类太少,普遍只有三样儿,麦子、青稞、豌豆,前两样就不必说了,蝗虫特别喜欢吃,就连最后的豌豆,对饿急眼的蝗虫群来说也是照吃不误。
刘承宗抵达康宁府的囊谦县时,康宁已经承受了第一波蝗灾,七县的知县、各地头人将报告呈送至康宁府衙,公文上可谓满目疮痍,许多地方连种子、草杆儿都被吃光了,最要命的是草场,这是康宁府的牧业支柱,也一片一片被啃个干净。
在刘承宗在府衙查阅档桉时,刘国能和刘九思陪同在侧都臊得抬不起头来——康宁府从上到下,对这种局面束手无策。
这和他们的个人才能没有关系,这片土地对这种灾害的抵御能力基本为零,刘国能拿出的灭蝗措施拿到河西,就能基本灭杀境内蝗虫,不会引发较大的社会动荡;但这套东西在康宁府,则跟老百姓在家里拜刘承宗像起到的作用基本一样:没用。
杀不净虫卵,明年四月蝗虫从河谷滩地爬出来,反复两三波,收成就全完了。
“干嘛苦着脸,蝗灾肯定是灭不了了。”刘承宗叹出口气,翻着公文招呼二人安心坐下,这才抬头问道:“康宁府七个县,如果明年免粮税,官府还能拿出多少粮食救济百姓?”
灭蝗的科学手段已经没用了,能用的只有救灾的政治手段。
“免粮?”
刘国能急得光想咬指甲,他不是没想过免粮的事。
尽管康宁府因为路耗缘故向来不给元帅府交粮,但直到刘承宗攻陷甘肃大部设立甘肃都督府之前,康宁府七个县都是元帅府赋税最重的地方。
康宁的粮税是三成,而且因为开垦出的田地少、人口多、亩产低,百姓的负担一直很重。
刘国能想了又想,还是为难地摇头道:“大帅,恐怕免粮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