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当因为战火而流离在岭东境内的流民,大都被这些草贼给招徕走或是强制收容、编管进了各处的作坊、工场和矿山之后;他和他的手下们可以居中挪谕腾拿的空间和机会,也就大大的缩减起来,以至于只能困守在这广州城内的一隅之地。毕竟,没有足够混乱局面作为掩护,又怎么谈得上浑水摸鱼的机会呢。
现在甚至连那些旧属的胥吏都开始不好用了;因为这些草贼居然开始在城中举办讲习所,而培养和教导自己的人手,来逐步取代各处底层的旧属吏员,以便推行各种新举措;这一方面另那些原本出工不出力的胥吏们,有些紧张和自危起来而害怕失去生计,在一些事情上多少变勤勉起来而不再拖沓和推诿;一方面也变相的导致了消息来源的缩减。
毕竟能够依靠昔日的渊源拿捏他们,来顺水推舟的提供些许消息和便利是一回事;但是为了鞭长莫及的朝廷讨逆平贼事业,不惜丢掉自己世代的营生乃至性命的结果,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而他们固然可以凭借多年沿袭下来的公中惯例,暗中威逼利诱的水磨手段或是设局构陷,收买拉拢其中的个别甚至是一小群人,但是却没有办法一下子把成百上千的人,都给一起拉拢和转变成自己的同情者和协力对象。
若是他们尚有这种实力和资源的话,也就不用屈尊在这广州城里行那谋刺、袭击的冒险之事,而是直接拉起一支人马来公开驱逐和打击这些犯境的草贼了。
因此,周深也只恨自己没有早早就发觉和决心剪除,这个看似不算起眼的祸害;以至于一步错步步错的演变到现在的局面,就算他想要搭进去全部身家和人脉,也已经无法挽回了。现在只要是明眼人都可看出来,草贼在岭外的割据之势已然初成。
因此,就算是他曾经的上家和盟友,也不得不放弃了想办法离开广府了暂避一时了;但是别人固然可轻易说走就走的出奔,他作为昔日本地出身的孔目官,兼带多方势力的居中协调人,却是与地方的牵扯和羁绊实在太深了。就算最后能够和其他人试图逃离沦陷的岭南之地,也意味着他放起来一切根基和经营,而在陌生异地寄人篱下重新开始的莫测前程;
更何况那些人事前并没有通报自己一声,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带着财货和人手随船出海,脱离了这处越来越无可作为的险地;未尝也是一种对他所坚持的一贯行事,变相的不满和放弃。
所以他很有些不甘心,而想要在最后努力上一次。最起码也要让这些草贼不能轻易的统合起岭南五管来,而始终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