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子声当中,张东这一火也在某种有条不紊的整体情绪感染下,沿着刻意留出来的缺口折转处,而缓缓退入到新构筑起来来大半的工事和临时防线后面。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在防线后面,已经对方好了相应的甲械,还有生好的火堆汤锅和其他的工具物用。都条理分明的摆在了方便取用的位置上了。
事实上对于这样来势汹汹的敌人,以张东多年戍边守垒的经验判断,并不觉得有任何慌张的必要。因为对方的阵型和队列实在太过散乱,而缺少最基本的配合衔接了,在战具上也是五花八门杂驳不一;再加上看起来义军早已经是准备充分,而内外衔接始终有序的样子,就更加让人不怎么么担心了。
他先一起喝了半筒子的热茶,然后又含了半口水在嘴里;就听到再度的哨子声作响,而令他们纷纷开始原地穿戴起护具来;重新套上内衬紧身灰布袍的张东,也拿到了一件前后两片式的被称为麻子甲的护具;乃是在缝合而成的皮子上,只觉得穿在身上并不会比镶皮甲更重多少,却有着淡淡的陈旧漆皮味。
然后,他又在腰间跨上一柄漆皮快掉光的二尺旧横刀,仔细检查了打磨过的刃口;又拿起一副还算保养的当木弓来搭弦试了试手,还算比较的紧凑匀实;再从胡禄里抽出一支竹矢来,用两指衔夹着对着天光比了比,发现被削制的相当笔直匀称而浑圆干净,不有在心中再次暗叹了一声;显然这些草贼的制用器械,居然还比他所见过多数官军更加用心的多。
他又用青黑锻铁的菱形箭头,逐一的在麻子甲边角上用力戳了戳,发现还是有一定防护能力的,而不是什么纯粹用做唬人安心的样子货,这才重新嘘了一口气。这时候阵前突然鸣鼓和呼号声再起,却是那些来敌已经冲到了已经先期用垒石标定好的箭矢射程当中了。
看起来这些阵形已经彻底松散杂乱开来的敌人,他们甚至已经无心列阵整队而迫不急待的发动进攻,像是一窝蜂的狂呼乱叫涌上前来了;然后,就遭到了阵列在前的数行弩队高低错落的迎头痛击;在蜂鸣一般的放射声中,只见那些奔在最前排的敌兵,就像是被砍倒、撞翻的树桩子一般,竞相扑地而被收势不及的后队给踩踏、绊倒过去;
然后是后队张弓搭射的箭雨,顿然又像是篦子一般在点点血花飞溅和急促尖锐的惨叫声中,将其势稍挫而挤在一处冲阵敌群再给过滤一道,而变得有些稀松和混乱起来。
而仅仅是这么一个照面的两轮攒射之后,这些冲击的整列就像是挨了一记闷棍似得,当场四分五裂的溃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