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足有三四十匹肥壮的骏马驰骋过来,马上清一色都是头顶光光的和尚,有的身穿灰色缁衣,有的身着大红僧衣,中间一匹雄骏异常的白马,马上一个大和尚,大红僧衣半袒,露出结实健美的胸膛。
这大和尚一手持缰,一手托着酒囊,一边策马而行,一边仰起脖子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美酒,大红僧衣的两只衣袖像风中的两朵红云,托得漫天飘落的黄叶也随着他驰过的身影而飘舞起来。
这三四十匹健马一下子就把宽敞的大街占去了八分,出殡的队伍停住了,等着那些放荡不羁的和尚们让路,虽然瞧这些和尚放马游街,纵情狂饮,不是什么好路数,可人死为大,他们怎么也不至于跟死人抢道吧?
“坏了,这送葬的队伍还不让路,这下糟糕了。”
“哈哈,你瞧,你瞧,那做法事的道士”
杨帆定睛一看,只见那位方才还仙风道骨、气定神闲,一副得道高人形象的黄衣道人面露惊慌之色,倒提了宝剑,一步步地向后退去,看那情形,似乎想要躲到棺材后面去
“且住!大和尚,死者为尊,你等出家人,怎么见了我家出殡也不知避让,还要硬闯上来?”
一见那些纵马的僧人狂奔而来,到了面前虽然勒住缰绳,却依旧不给让路,大模大样地摆出一副等着出殡队伍给他们让路的架势,出殡的杨氏族人很是愤怒,立即跳出几个人来,大声呵斥。
自古死者为大,就算是一支送葬队伍和一支成亲队伍路上相遇,那也是成亲的要给送葬的让路,眼前这些人还是些僧人,尤其不该如此不懂礼路。虽然瞧他们粗犷豪野的样儿,不似正经路数,不过杨家人一来是官宦人家,二来占了死者为大的理儿,心中却也不怕。
那些僧人本待挥鞭呵斥,不想先被这些披麻带孝的人训斥了一通,不由怒极反笑。其中一人的马鞭本待抽下,这时反而收回,向那中间的红袍大和尚笑嘻嘻地道:“师傅,这户人家要咱们给他让道儿呢!”
“呃~~~,嗯?”
大红袈裟的和尚打了个酒嗝儿,醉眼朦胧地向前看来,一俟瞧见眼前的情形,顿时把眉头一皱,连声道:“晦气,晦气,怎么碰到送葬的了,出门见棺材,升官又发才,阿弥陀佛,百无禁忌!”
这和尚一身大红袈裟,显见是个很有身份的大和尚,可他不但纵马饮酒,这一说出话来,更与市井无赖无异,听来令人发噱。
红袍大和尚道:“赶紧叫他们过,嗯?那个做法事的可是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