鲶鱼,他的到来固然打乱了刑部按部就班的平静生活,却也给刑部带来了焕然一新的感觉。
周兴在的时候,三法司里刑部第一。
别管周兴在民间是多么的声名狼藉,可是他做刑部之主的时候,身在刑部的人出门在外感觉到的是尊严和荣耀、是畏惧和权威,他们出去办事,哪怕是到同为法司衙门的大理寺或御使台,腰杆儿都是直的、声音都是粗的。
可是自打周兴死后,刑部的地位每况愈下,刑部的人再也没有那么大的底气了,去御使台时要陪着笑脸,去大理寺时也要客客气气,对于习惯了仰着下巴说话的刑部中人来说很不舒服,可是没有办法,形势如此,敢不低头?
但是现在,他们中间站出来一个人,敢于向大理寺挑战,敢于向御使台挑战,敢于同时向大理寺和御使台挑战!
对压抑已久的刑部中人来说,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哪怕他们并不看好杨帆,甚至认为杨帆在这三司会审之后就要彻底完蛋,但是至少眼下,杨帆是他们眼中的英雄,一条有血性的汉子。
然而,毕竟都是在官场里待久了的人,官僚的血是很难热起来的,尽管他们心里对杨帆也有些钦佩,却还不至于叫他们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他们的钦佩,只是隐隐约约地表现在他们的眼睛里。
而那些普通的衙差胥吏则不然,最下层的人,血总是最容易沸腾的。他们下意识地形成了两道人墙,看着独自走在中间的杨帆,一步一步,稳稳的仿佛正要踏上刑场,心情越来越激动。班头袁寒看着杨帆,脸色胀红了半天,终于吼出了一声:“杨郎中,好样的!”
袁寒这一句话,仿佛打开了一道闸门,人群中终于响起了七嘴八舌的声援声:
“杨郎中,祝你旗开得胜啊!”
“这儿是刑部!杨郎中是咱刑部的人,杨郎中,大家伙儿跟你站在一起呢!”
“杨郎中,可要打出咱们刑部的威风来啊!”
杨帆笑了,笑着向送他升堂的刑部同仁们拱手示意。
这场官司,他还真不太担心。
如果这桩官司完全是一桩依据法理去审判的案子,他现学现卖的律法知识还真未必斗得过那些在司法衙门里待了大半辈子的人,可是这里面还涉及了道德lun理,而且这道德lun理绝对可以影响法律的判决,那就不然了。
在司法条例的细节上斟酌推敲,他未必是这些在刑法上浸yin多年的老油条的对手,可是既然涉及到道德lun理,谁能胜出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