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不耐烦了,她睨了一眼始终蹙着眉头扮深思,却一个像样的条陈都拿不出来的户部尚书安凌雨,冷冷地道:“安尚书苦思多日。可有良策了?难道户部对此竟毫无主张?”
安尚书听女皇话里带着火气,心头便是一颤。
延州一案,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主因却是粮食。他身为户部长官,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的大案实难辞其咎,要不是漕运方面“幸运”地出了大问题,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他免不了要受牵连。
如今皇帝震怒,他若一策不献,后果堪忧。安尚书把心一横,便鼓起勇气,把自己在部衙与几位僚属官佐商议时,度支郎中柳南泉所献的办法说了出来:“陛下,臣以为,今冬之危易解,万年之危难去!洛阳洪水,十年一泛,天地之威,无从根治。国之都城,天下中枢,不应立于忧患之地。”
武则天眉头一皱,问道:“安卿之意是?”
安尚书一咬牙,道:“臣以为,朝廷当还都于长安!”
此言一出,殿堂上顿时鸦鹊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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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滨坊位于洛阳西北角,隔着洛河,对面就是宫城的崇庆门,此刻崇庆门前正有无数的工匠抢修着在洪水中垮塌的崇庆门和一段城墙。
河这边就是沈沐所住的庄院。庄院的墙外还有一道坊墙,两道墙都被洪水冲垮了,还没来得及砌上。因此沈沐在院子里坐着,就能看到微显浑浊滚滚而去的洛河水。
院落里、厅堂上,一群家仆下人正在满头大汗地忙碌着,府里到处都是厚厚的淤泥,想要把这个庄园清洗如新,三两天的功夫绝对办不到,如今已经七天了,也只清理出一小片区域。
沈沐此刻正坐在一棵大树下,树下放了一张逍遥椅,旁边有一张石几,这片地方已经清理好了,地面露出来,几株顽强的小草裹着泥巴,正在慢慢地恢复着活力。旁边有一棵大树,在高近枝叉处,还有明显的被水浸过的痕迹。
蓝金海站在他的身边,一身儒衫,显得温文而雅。蓝金海凝视着对面宫城建筑群里,以湛蓝天空为背景的飞檐斗拱,若有所思地道:“皇帝会如宗主所愿,还都于长安么?”
沈沐从身旁矮几上端过茶杯,浅浅地啜了一口,淡淡地道:“尽人力,听天命吧,我只有四成把握!”
蓝金海目中讶色一闪,沈沐睨了他一眼,道:“怎么,你觉得不可能成功?”
蓝金海连连摇头,道:“不,属下是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