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毛线帽子,但热气儿哈在凉着的耳朵上还是很痒,不过不耽误他冷笑:“嘿嘿,当然有问题,这些谱子就一张能赢,其他的都是死棋,这些人看不透,可惜我差了十块钱,不然……”
史兰想了想,小心的从那个棉袄里面的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十块钱来:“给你,借的,要利息,你要是赢了分我一半儿。”
章晋阳诧异的看了看她,伸手接过钱:“分你三块,回头送你个钱包,我亲手做的。”
史兰一扁嘴:“谁稀罕了……好看么?”
章晋阳翻了个白眼,伸手拖着她,仗着人小力气大,从第二圈儿钻到了最里面——这会儿正有个人败下来了,正懊恼的拍脸呢。
章晋阳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嘿,大骗子,二十的,敢接么?”
本来正笑眯眯的拍着膝盖的摊主脸色一黑,操着一口冀省口音的鲁省方言:“啊~你个不会说话的小力夯儿,什么叫骗子……哪里骗人了?”
章晋阳一撇嘴,地道的鲁东话脱口而出:“哎,你哪里么骗人了?去过鲁省么就敢张口,你师傅不打死你?”
说完了话,把二十块钱往他选中的那张谱子上一扔,又换回了普通话:“别说小爷坏规矩,挑了!”
他说的挑了,意思就是我要挑战,而且我要赢你,把你挑落马下,只不过是本地人吃字儿为说话快的一个方式,专门有个词儿叫“快口”,是形容这种省略词的——外文的那个,就叫缩写。
一句话里,行业内专用的快口多了,就成了黑话、切口,江湖嗑儿。
这个东西,五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各地方有各地方的特色,章晋阳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也不过是句子短,嘴上利落,要个气势,可摊主儿是个跑江湖的,眨么眨么眼,他会错意了。
他四下里看了看,尤其注意观察眼前这些人,还往不远处看了看,正好看见离他十米开外,那几个站没站样儿,正在那撇儿拉嘴的地痞们,琢磨着,这是本地的地头蛇上来啦,这是嫌我没拜码头啊,这地方有地主子,我怎么就没打听着呢。
罢了(撩),普通人不知道本地有这么一伙江湖人,这地方的地主子是大豪啊,大流氓,有身份的人了,不好办了。
这找出个小孩来,旁边还跟个丫鬟,这是要找事啊,一个孩童,再怎么聪明下棋……他能有多大本事?说不定这就是人家的少主子,这边我这棋上没给出脸面去,少主子一哭,后面那几位分开人群一嚷嚷,摊儿给我掀了,我还得挨顿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