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之所以语气中带着疑问,是因为眼前这个董色和白舒认识的董色虽然极为相似,却又有很大的不同。此刻的董色消瘦到了一定的程度,皮包着骨头,衣服像两片薄薄的纸片贴在她的身上。她眼窝深陷,嘴唇干裂,满脸憔悴倦容,整个人的肌肤苍白如同一张白纸,如果不是她那双灵动的眸子依旧柔若秋水,白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这个病入膏肓的人,就是董色。
最重要的是,曾经董色那如墨的青丝,此刻落满了白雪,白舒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董色已经白了头发,俨然一副不久于人世的模样。
经历过最开始的慌乱之后,董色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她不着痕迹的抽出被白舒握在掌心的手,微笑着和白舒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啊,白舒。”
董色语气淡然,带着微微的笑意,像是在问候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可董色的声音却沙哑的厉害,没有了往日的清脆悦耳,却依旧能从沙哑之中,听出几分柔美。
望着眼前风中碎絮一般的董色,白舒想去拉她的手,却不敢去做,生怕董色在自己的拉扯之下零落成泥碾作尘。白舒想问问董色为什么不愿意见自己,喉间却仿佛被一块石头塞满,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是呆呆望着董色,像是要把董色揉碎在眼中。
董色端起冰杯喝了一口水,打趣道:“就像是刚刚融化之后清甜的雪水,你是变了什么戏法儿,变出了这杯冰水?”
董色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白舒,等待着白舒的回答,似乎她真的关心这水的来源,似乎她真的没有把自己和白舒之间的事情放在心上。
董色还是那个董色,俏皮可爱,永远最懂白舒的心,不需要白舒说什么,董色就知道他心中的全部想法,包括看到这杯冰水,就能想到曾经两人依偎在山洞中,靠着雪水过活的过往。
白舒依旧沉默无言,他幻想过无数次见到董色时的场景,这些幻想在无声无息间,从最开始的斑斓炫目,逐渐演变成最后面的苍白落寞。
曾经白舒和董色相隔天涯,两心也无间隙,可这一刻白舒望着董色,两人之间却像是隔着茫茫沧海,曾经的过往被汹涌的潮水吞没,一切早已改变。
董色见白舒一言不发,只怔怔望着自己肩头的白雪出神,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模样过于骇人。董色手忙脚乱地捡起自己宽大的蓑帽,重新戴在头上压低了帽檐,将皑皑白雪和枯萎的容颜遮在帽下。
董色的目光犹如一潭死水,眼泪却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
“我明明不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