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沈璋正拿着把印刀在玉石上篆刻,他起笔很稳,每一个动作都精细流畅。
“人寻到了吗?”他开口,声音平稳,气息绵长,丝毫不影响手上的动作。
下首的吴邕闻言脸色变了变,这几年主子威势愈盛,吴邕越发谨慎小心起来,丝毫不敢摆先生的架子。
他恭谨回话,“派人寻到了普陀山,不过扁神医神出鬼没,行踪不定,至今还未寻到。”
沈璋握刀的手一顿,刀尖一偏,顿时在玉石上留下一条浅浅的划痕。
沈璋篆刻从来不用印稿,都是在心里规划,再一笔一笔刻出来。与其说他在篆刻,不如说在练心。
四年来,每逢急躁,他就篆刻,从一开始的握刀不稳,到现在专心篆刻少有外物能够打扰。
他放下印刀,神色寻常,眼中却闪过一抹焦躁。
父皇病体沉重,清醒的时日越来越少了,如此陈贵妃的势力也就越大。沈璋倒不是怕她,只是如果容她闹得太大,日后收拾起来也麻烦。他并不想在她身上耗费太多时间,前世就是如此,他几乎所有的精力都耗在与那些无关紧要之人的争斗上,以至于忽略了莺姐姐。
如果他能更理解莺姐姐,多关心她,后来两人也不至于闹到那般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见沈璋神色有异,吴邕斟酌着语气,建议道,“此刻正是关键时期,少爷这时归朝,既可趁乱站住脚,又可压制陈贵妃壮大实力,一举两得。”
沈璋摇了摇头。
吴邕目露失望,回朝之事他已经提过两回了,虽说在南边既可保全自己,又可暗自发展势力。但毕竟远离京城朝局,消息传过来太慢,到时想要有所动作,也抢占不上先机。
如果沈璋只是普通的十二岁少年,吴邕当然不会提议他回京城那个漩涡,但他不是。主子不仅有自保之力,更是雄才大略,心智之高,谋略之深,连他这个活了几十年的老头都比不上。
吴邕很不明白,为何主子至今不同意回京。
如果他真无夺嫡之心,那么蜗居江南也无可厚非,但是显然,主子十分关注朝局,也暗中布局了许多动作。
吴邕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明白沈璋了。
“继续派人寻找扁程。”沈璋突然开口,然后看也不看吴邕一眼,又拿起印刀篆刻起来。
吴邕喉结滚动,叹息一声,咽下了腹中的话语,他还有许多事要禀报呢,但是显然主子并不想听。
他应了一声,躬身低头,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