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里,皇后在皇太后这儿已经坐了许久。
只听“咯”的一声,皇太后目光一扫,皇后又夹碎了一个核桃,连着肉一起碎的。
她今日这般五次了,在平常决不会发生。
皇太后原本想等着她自己说,可看样子是不会了,她淡淡道:“回去罢,你再待这儿,我脑袋都疼。”
皇后抿一抿嘴,放下夹子站起来,深紫色的凤纹衣摆落在椅子上,微微发颤,她在犹豫,最后还是又坐下。
皇太后诧异,抬起眼皮瞧她。
皇后坐得端端正正的,双手交叠在膝头,不急不缓的说道:“母后,上回的事情,您莫要再生佑樘的气了,他来请安几次,您都把他拒之门外,他该多伤心呢。”
那次过后,她是没有见过太子,但今日一向嘴硬的皇后肯为太子求情,也算老怀安慰。
皇太后道:“那依你之见,他做的对不对?”
皇后道:“他也没有办法,母后您不是不知。”
就算太子要追究,皇帝就一定会把胡贵妃处死吗?她觉得不可能,到时候皇帝肯定会想到别的法子。
既然如此,太子又何必要为胡贵妃与皇帝过不去。
皇后又道:“不过他也该顾念母后之面,这是他不对,还请母后见谅。“
“顾念我做什么?他从被立太子之日,就该不择手段的坐稳这个位置。”皇太后冷笑一声,“他做的没错。”
“那母后……”皇后糊涂了。
她想为太子求情不是一日两日,只是她一直开不了口,怕皇太后还在生气,原来竟是想错了。
皇太后看她不明白,微微摇头,叹一声道:“你就是在宫里再待上几十年,也是一如往昔,没什么长进!”
皇后很淡然:“儿媳就是这个样子。”
皇太后又被气到,但也早就习惯了,斜睨她一眼道:“现在佑樘不是可以批阅奏疏了?皇上只以为他为胡贵妃得罪于我,便会抱有补偿之心。你年幼时就认识皇上了,他这人是有缺点,可是人不坏。”
皇后不屑一顾:“如此说来,皇上是觉得胡贵妃欠了佑樘的人情,帮着她还呢?”她站起来,“那今日是儿媳多话了。”
皇太后看她如此,也颇为奇怪:“我原也想不到你会那么早来替他求情。”
皇后不语。
稍后就告辞走了。
皇太后看着她的背影,想到先前种种,心中不由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