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碧在宁波一直住到了上元节。
沈云殊倒是早就说要回杭州,可许碧细细问过五炼,知晓沈云殊挨的这一刀委实刺得挺深,郎中当初是叮嘱过万不可颠簸的,便把沈云殊的提议一口否了,只叫人先回沈府送了个信,就按着沈云殊养起伤来。
现在她算是发现了,沈云殊啊,某些时候就像一条大型犬,而且可以归入雪橇三傻一类的——精力充沛,不肯安生!肚子上带着伤口还能生出千百种花样来,简直按都按不住。
“这才几天你就躺不住了?那上次装中箭的时候怎么还装了那么久?”许碧把剥好的橘瓣往沈云殊嘴里一塞,没好气地道,“大冷天的出什么门儿?你是不是还想跑马去呢!”
这橘子是她挑出来的最酸的一个,沈云殊被塞了一嘴酸橘子瓣儿,顿时皱起了脸。
九炼恰好来送茶,在门口伸着头道:“少奶奶,上回少爷其实也就装了那么几天,半夜还翻墙出去审那几个倭人了……”
沈云殊抓起块橘皮掷过去,准确地命中九炼的脑门儿:“就你多嘴!真得赏你二十棍子了!”
九炼把嘴一咧:“小的挨了棍子,谁给少爷送茶呢?”
“说得好像除了你就没人了似的。”沈云殊趁机把剩下的半个酸橘子扔进茶盘,“赏你了。”也亏得这一篓橘子里许碧真能挑出这么酸的来。
九炼嘿嘿一笑:“少奶奶身边的两位姐姐都忙着做点心呢,要不然只好叫五炼沏茶了。就怕少奶奶嫌弃呢。”五炼那家伙才不会沏茶呢,他泡出来的那简直是药汤子,真是糟塌了茶叶。似他们这些在军中的人,什么茶啊水的不大讲究,可让少奶奶喝那个,就实在是不像话了。
“对对对,就你像画儿!”沈云殊没好气道,“回头就把你贴墙上去。”
九炼嘿嘿一笑。这样的威胁他是没少听的,但最后嘛,他屁股上既没有挨棍子,人也没被贴墙上去不是吗?
许碧似笑非笑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摇摇头:“这水滚过得过了。就这样的泡茶手艺,我看,扣一个月的月钱吧。”
“啊?”九炼睁圆了眼睛,“少奶奶——”小的可是在帮着您揭少爷的底儿啊,您这不但不领情,还扣月钱……
九炼在沈云殊的笑声里退出房来,迎面撞上提着食盒过来的知雨,给了他两个白眼:“叫你胡说八道,扣月钱了吧?少奶奶跟少爷那是一体的,哪会向着你呢,呆子!”
九炼故做愁眉苦脸:“我这不是想讨好少奶奶——这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