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余日之后,已是光和六年七月二十八日。
一路之上,雷衡借着与戏忠交流研习《司马法》心得的名义,不时提出些细小问题,诱导戏忠不自觉的为自己解答。经过这些日子的“磨合”,两人之间默契度不断提升。
这一日,雷衡觉得时机成熟,就着戏忠言语,慢慢的说出心中的疑问:“不敢欺瞒兄长,愚弟此次赴洛阳,既是为侍奉师尊略尽孝道,亦是准备携金求官一展抱负。愿求志才高见,当以何法,求取何职?”
“果然如此!”戏忠重重叹了口气,只是闭目不语。良久,他才又叹了空气,道:“就以此事,为君筹谋。只是,今后……唉……”
雷衡心知戏忠误会,也不着急解释,静静的听他言语。
戏忠深思良久,方才答道:“未知正言意向,忠先试言求取之法。其一,忠久闻灵帝西邸卖官,二千石二千万,四百石四百万,正言可携金买之;其二,灵帝对张让、赵忠等中常侍封侯贵宠,更言‘张常侍是我公,赵常侍是我母’,正言可贿赂二人得之;其三,何皇后受宠于帝,其兄何进必不止于河南尹,正言可结交以图之。”
雷衡笑答:“衡之所期自是位显权重……”
戏忠闻言,立马近前劝谏道:“正言缪矣。那三公九卿之位不过笼中之鸟,金吾刺史等职大多虚有其表,如何能展一身抱负,正言切莫贪慕虚名……”
雷衡傲然自语:“志才误会了。我所谓‘位显权重’乃独尊一方,集权自身,不受掣肘。”
“独尊一方,集权自身?”戏忠细细品位雷衡说出的这几个字,似是想到什么,下意识瞪住雷衡。雷衡不闪不避,冲他微微一笑。
戏忠暗自点头,称赞道:“正言好气魄。”顿了顿,又缓缓问道:“始皇暴虐,复有陈胜吴广首义,方才天下逐鹿;今汉室虽病入膏肓却无一剂猛药催之,难道正言欲作这首义之人?”
雷衡淡淡一笑,道:“陈胜、吴广今何在?绿林王匡、王凤,赤眉樊崇、徐宣又是何下场?衡既是谋此大事,自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不作这出头之鸟。”见戏忠一时迷惑,又进一步解释道:“暂求官职以牧守一方。如果天下太平,衡甘愿尽忠职守,作治世能臣;如果汉失其鹿,当顺势起兵,不失独霸枭雄。”
这番话听得戏忠大惊失色,怔怔看着雷衡半晌,良久他才一字一句的问道:“高祖常繇咸阳,纵观秦皇帝,喟然太息曰:嗟乎,大丈夫当如此也!帝游会稽,渡浙江,梁与籍俱观。籍曰:彼可取而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