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上床歇息。片刻之后,于承嗣已是鼾声大作。于帆却是满腹心事,躺在床上老半天都睡不着。无意间转头向窗外望去,透过窗户纸,却可见到树影摇晃,更增愁绪。他悄悄披衣下床,走到窗前轻轻推开了窗户。
此时已是亥时,天上一轮明月照耀大地,便如下了一场大雪一般,映得四处一片朦胧的白光。街上早没了人影,站在天一客栈楼上望去,远远可以看到洛阳城墙上点着的灯笼。除此之外,便再无半点火光。
于帆披衣站在窗前,看着偌大一个洛阳城,竟然如此静寂,心下感慨万千。数十年间的往事倏然涌上心头,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便在此时,他无意间向右首街角瞟了一眼,却见街角立着一座石牌坊,石牌坊下却站着一人。这人头戴深笠,身穿灰衣,正自抬头向天一客栈望了过来。
两人一上一下、一高一低,相隔足有二十余丈,虽然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却能感受到对手刀锋般的目光。
那人见于帆向自己望了过来,便即低下了头,宽大的斗笠立时将他的面目遮了一个严严实实。于帆心下一凛,转头便要将于承嗣叫醒,只是转念一想,于承嗣性子急躁,若是发现有人监视二人,定然要冲出去与那人较量一番。这洛阳城藏龙卧虎,自已又负有重任,惹是惊动了官府,恐怕节外生枝,反倒不美。他念及此处,便打消了念头,转头又向街角望去。却见石牌坊下哪有人影,想来那头戴深笠之人趁自己转头之际,已自悄然离去。
于帆心中惊疑不定,伸手将窗户轻轻合上,从窗户的缝隙中向外偷看了良久,见再无半个人影,这才慢慢走回到床边,和衣躺在床上。他将同门之间早就推演了无数遍的计划又在心中从头至尾思忖了一遍,确信并无半分破绽,这才稍稍放心,暗想那灰衣人多半是洛阳本地某个帮派的门人弟子,受本门长辈派遣,在客栈外监视自己。要怪只能怪自己一时失策,出手救下了两名顽童。当地各帮派之间关系复杂,相互之间明争暗斗,恰好维持着一种奇妙的均势之时,突然有人在数千名百姓面前显露武功,定然引起各帮派的不安,惟恐与自己敌对的帮派要有什么异动,正是牵一发而动全局的时刻。而越是这样的时刻,更要装作若无其事。俗话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只要史家刀和雷拳门这两大帮派不找自己的麻烦,其余一些小帮派,也兴不起什么风浪。待三四天后,自己到了修武县上任,便不需再担心与洛阳这些武林帮派有什么纠葛。想到这里,于帆心下释然,不知不觉之间,已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于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