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珽说到这里,嘴角抽搐,身子不住颤抖,再也说不出话来。曲仁田苦笑了一声,口中说道:“大人当日请学生做幕宾,事先早已派人打探了学生的底细,以为学生只是一个科场失意的穷酸,这才放心大胆的让学生参与幕府机密。其实学生当年也曾入过翰林院,只是得罪了上官,受了诬陷,被关进大牢,险些惨死狱中。所幸同年朋友凑了几百两银子,买通了狱卒,用病死狱中的犯人尸替换了学生,这才侥幸离开大牢。”
蔡珽听曲仁田如此一说,大惊失色,颤声说道:“原来你隐瞒身份,藏匿在本官身边,是、是谁派你来对付本官?若是你、你说出实情,本官可以饶你一命。”
蔡珽说话之时,心中后悔不迭,暗想自己一向谨慎,当日听说曲仁田的名头,知道此人精通权谋之术,乃是一位大才,有心请他来做自己的师爷。只是蔡珽生性谨慎,又得罪过皇帝,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一人,是以将曲仁田请入幕府之前,他派了数名信得过的心腹去打探曲仁田的底细。这些心腹回来向蔡珽禀报,只说曲仁田的老家在山西晋阳府的一个小康人家,自幼饱读诗书,一心想要走科举正途,得一官职,以图光宗耀祖。可是他虽然腹中锦绣,下笔有神,可是每入考场,都是失望而归。到了三十多岁年纪,父母先后病故,家财散尽,妻子也弃他而去。曲仁田自觉无颜在晋阳府居住,一路南下,靠着做塾师糊口,最后到了广东。
蔡珽听心腹禀报之后,再无怀疑,这才花费重金将曲仁田聘为师爷。这几年他在广东巡抚任上顺风顺水,每年吏部评判都是卓异,眼看着再过几年便能进京做六部堂官,其中曲仁田出力不少。蔡珽对曲仁田十分放心,公事私事都交给曲仁田处置。曲仁田小心谨慎,将差事办得妥妥当当,甚得蔡珽欢心。蔡珽数次向曲仁田许诺,只要自己做了六部堂官,必定想法子给曲仁田弄来一官半职,让他出仕做官,光宗耀祖。
只是今晚一番交谈,蔡珽才知道曲仁田竟然另有来历,心中又惊又怒。他知道这些年来曲仁田一直帮着自己办事,许多事情压根见不得光,若是泄漏出去,自已不只官职不保,就连项上人头也不大牢靠。此刻他心中后悔之极,杀心忽起,暗想此人知道我许多秘密,非得将他杀掉,方能免除后患。
曲仁田见蔡珽脸色铁青,眼神之中颇有几分凶狠之意,知道他已起了杀心,却并不害怕,口中说道:“大人想得左了。学生侥幸逃脱了牢狱之灾,已然对仕途断了念头,只求寻一处安稳之地,能够赚上几两银子,不受冻饿之苦,便已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