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因女儿这容貌,才累阿娘不得寿终,女儿却不认这些诽谤!”
“女儿会谨记阿娘生前再三告诫,论是族人如何相逼,论是处境如何艰难,决不委身逼死阿娘那权贵子弟,屈作外室,且女儿也决不会容许,族公对阿娘之毁谤,将阿娘视为出妇!”
“女儿知道阿娘心愿,定是名正言顺,与父亲合葬同茔,阿娘放心,女儿今日便将反击,还请阿娘,在天之灵相佑,助女儿行事顺遂。”
“待事了,女儿再行哭祭。”
春归低诉到此,重重三叩,那额头撞在硬梆梆的地面,砰砰有声,方起身,本欲离开,两三步后却又转来,再度跪在灵前。
终是难忍的,这回的低诉,隐隐带着哽咽:“依稀记得,当年稚拙,未明人事,女儿竟具目睹亡灵之异,诉之父母,双双惊惧,谆谆叮嘱女儿切切不可对旁人提起,阿娘还曾带着女儿祷告佛前,深恐女儿长受亡魂惊扰,后来,渐渐也就消除异感,与常人无差,可是阿娘,女儿此时,当真期望此异感仍然具备,阿娘魂灵若相去未远,兴许还能一见。”
春归自然不知,她所说的这项异处,原本也并不是唯她一人身具,这坊间传言,也常有那出生未久的婴孩,能目睹阴灵,一套说法是婴孩天眼未关,随着年岁增长,异处也就逐渐消失。
总之春归怀着悲伤的心情,在亡母灵前倾诉心事的时候,是万万不曾预料接下来会发生多么奇异的一件事。
更加不曾预料,其实她的命运,冥冥之中,已经与原本的轨迹天差地别。
她这时,心心念念一件愿望,无非是如何排除万难,能让生前恩爱无比的父母,死后也能同茔长眠,至于今后应当何去何从,至于她的终生大事,这些都是次要又次要的了。
更不提什么振救苍生,挽回社稷,如此大事业,根本就不在小小孤女的认知范围,又别说春归,只怕是列位看官,此时也看不出她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作用。
就让我们继续看她,深吸着气压抑悲伤,一步步异常沉稳,一步步格外冷静,她离开灵堂,到孙家宅居的后门,坐上一张青布篷车,直到隆灵寺不远,待那辆车拐去一个僻静的巷弄,春归下车,步行至隆灵寺前,离正门稍右,往墙外一跪,摊开携带的帛书,摆在膝盖之前。
这汾阳城中的隆灵寺,月月十九都会举办庙会,这日寺门外的广场上自是商货琳琅、人山人海,寺内法师一般也会在这日开示佛法,更加吸引了不少信徒前来聆听祈告,不仅布衣百姓,甚至豪富人家的女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