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怪罪,可这会子知州夫人既然主动登门,顾家哪来的胆子敢把沈夫人拒之门外?郑贵妃虽说得宠,皇后可才是六宫之主呢,又更别说,储君还是太孙,是皇后娘娘的嫡长孙,若真得罪了沈夫人,她往皇后跟前一告,顾氏一族可都得兜着祸。
但她偏不规劝,由着嫂嫂忍气吞声一边平息婆婆的怒火,一边磨着后槽牙把庶支那房的春归丫头直骂祸根。
沈夫人并没在门前下车,她的身份,足够端端坐在轿舆里直入区区顾氏的二门,接受主家女眷的迎拜。
摆足了架子才下地站好,偏把手递给春归掺扶,温言细语:“丫头放心,今日这一件事,我定要为你撑腰。”
嗓子似有一丝沙哑。
春归默默低头,她知道夫人的嗓子为何哑了,是话太多——路上沈夫人坚持带她同乘,喋喋不休把赵大公子当亲儿子夸,什么温文有礼、玉树临风,什么才德兼备、谦虚上进,甚至说那赵大公子出门闲逛,回回身后都追着一群美人儿……
错了错了,不是美人,时下礼法只鼓励闺阁们为证名节以死明志,坚决禁止姑娘们对心上人当众告白……赵大公子身后跟着的仰慕者,都是各家世族子弟。
沈夫人这说法,不由得让春归浮想联篇。
一定是自己想歪了,那些公子哥们,都是为赵大公子才华所折服,不是因为姿容。
但一想到玉树临风这词儿,春归脑海中就忍不住浮现郑珲澹的嘴脸和他手里那把折扇!
沈夫人把赵公子一顿海夸,莫不是,生怕自己反悔?有什么事情会让自己反悔呢?春归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罢,罢,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春归看向恨恨瞪着她的顾老太太,把一口白牙隐藏得一颗不露。
老太太五脏六腑布满沼气,只差一点火星就能点着,于是纵然有一家之主顾长荣的叮嘱在先,她和沈夫人寒喧起来也显得格外僵硬,尤其当沈夫人刚刚一提来意,就好比那点火星终于落下,顾老太太的头顶立时火光直蹿,面目熏黑,只因残存的些微理智,才把那阎王脸恶鬼嗓针对春归:“亏你还敢污告宗家,挑生是非,数日前你纠集那伙子闲汉闹事时,我有没有让刘氏出面呵斥,你生母李氏,屡屡忤逆亲长族老管束,到后来,竟敢变卖家财不告而去,寡母孤女移居汾阳城中,已是清白难保,终是受了天谴,孽病缠身药石难医,你回宗家求助,宗长与我念你还存孝道,多少顽劣之行,原也怪不得你,而是李氏不能管教,故而好言劝诫,只要你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