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春归还是心服的,亦觉得颇为饶幸——毕竟当初落难时,阿娘重病不起,虽说靠着那套宅子的赁金可以维持日用,但若无女红针凿这项才能,她是万万不能负担为阿娘请医延药的开销,母女两的生活岂不越发艰难?
故而春归动手针凿的时候,做为授艺之师的李氏当然要习惯性的留在女儿身边指点,春归时不时就要和母亲搭话交谈,也当然不能让仆婢留在身旁。
这时间宋妈妈被春归劝去了小憩午休,同凉亭隔着些距离的廊庑下,梅妒、菊羞也在乘凉打盹儿,郭妈妈和文喜却都回到了沈夫人左右服侍,至于娇杏、娇兰,一个仍然乐意躲懒,一个眼见赵大爷不在内宅,大觉无甚必要向女主人献殷勤,或许是蹿去了沈夫人那边儿经营人脉去了,总之不见人影。
李氏见春归正在绣制的这条抹额,明蓝的锦缎上是牡丹争艳的绣样,觉得那花式也太明媚了些,深怕不讨赵家老夫人的喜欢,叹着长气:“沈夫人寻常那语态,分明是和老夫人存着怨隙,想必是不愿让你太讨老夫人的欢心,和她亲近着更好,但你心里可得有点主张,你是孙儿媳妇,若事事只顺从于婆婆,真被老夫人埋怨,沈夫人也不能太过维护你,莫不还是问一问姑爷,打听着些老夫人的喜好。”
春归没抬头,只背着身笑慰阿娘:“内宅里这些点的琐事,不好去烦扰大爷,再者大爷是男子,往常也不会在衣着佩饰这些上头用心。”
为了证明自己还是有些主张的,详细解释道:“听沈夫人的口吻,老夫人对大爷的婚事原也自有主张的,不放心由沈夫人一力操持,却没想到沈夫人借着让大爷来汾州侍疾,就先斩后奏,老夫人心头必然郁怒,一来会因沈夫人自作主张迁怒女儿,再者必定也会嫌女儿的身世般配不上大爷,论是这一套抹额,花色式样多么契合老夫人的喜好,怕也不能就这样打消嫌隙。”
便听阿娘又是一声长叹,春归只越是轻松的笑容:“但木已成舟,老夫人总不会不认这门亲事,又为大爷的嫡亲祖母,自也不望因着沈夫人的缘故,大爷与女儿之间一直隔阂有损和睦,女儿多忍耐着些,日后让老夫人清楚女儿懂得本分,事事以家和为贵,总有打消嫌隙的一日。”
又说这套抹额:“也不是款款都如此鲜亮时兴,花式这样多,总有合老夫人意的,总之能够体现女儿的诚心,也就是了,太过于讨巧,要老夫人认为女儿机械深谋,偏还不中意这样城府,一味笃信女儿是得了沈夫人的授意,反而不利日后相处。”
她这话音才落,却突然听见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