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庭打量了几眼,摸着胡须颔首道:“老夫收了不少不成器的徒儿,见个冠冕堂皇的人都往这里引荐,真是烦不胜烦,但唯有施不群,性情和他的表字一样古怪大不随和,你得他青眼有加可不容易。”
压根就不追问兰庭的出身来历,只道:“虽说我看你这后生还顺眼,但有个规矩可得先说在前面,你来见我若有所求,开门见山的说,若强我所难的,我可依然会一口拒绝。”
“晚生是因拜读凤翁大作《口腹录》,深有感触,所以才来拜会。”
于是凤翁又再发出洪亮的笑声:“来求访我的人多了,却没人是因这本书,看来你小子确然也是个重口腹之欲的,好好好,今晚你就下厨,让我见识见识这番椒入菜是什么风味。”
“凤翁放心,听不群兄言凤翁喜辣,便是吃拔霞供时都会在酱料里下足胡椒,而晚生尝这番椒,辣味远远不是胡椒能比……”
“你这话未说完,我都垂涎三尺了!”凤翁越更欢喜。
兰庭又道:“不过若单是因为景仰前辈,晚生或许会另寻合适时间拜访,也好就疱厨之艺多多切磋几日,实不相瞒另有一个请求,则是我这位拙荆,想请尊夫人赐件事物,好作家中长拜的孝礼。”
春归本已经听得呆住了,这时难得还能接受到兰庭的目光示意,立马摆出一副殷切的笑脸。
凤翁挥挥手:“女眷的事情让她们女眷自己商量,走走走,我们去厨房,你立即给我演示演示这番椒要如何入菜……早前你说你姓赵名兰庭,既已娶妻,应当也有了表字……迳勿,好字好字……”
说着话已经是把兰庭携同着往厨房“拐带”。
须臾便走出一个妇人,也是布衣布裙的装扮,满头的青丝不见一根银发,虽眼角已见皱纹,气色却泛红润,春归看她的年纪应与纪夫人相当,所以只以夫人相称,那妇人满脸的笑,一点不和春归见外,携了她的手便往厅堂里坐:“我的长孙媳妇和娘子一般的年纪,娘子若不和老妇人见外的话,唤我一声阿婆就是。”
又向春归介绍一旁斟茶倒水的僮儿:“他是我的小孙儿,眼下正当启蒙的年纪,所以被送上山来让祖父教导。”
春归打量这厅堂里的布置,一张铁梨木的天然几,长不超八尺宽不过五寸,飞角处未太尖,乃平圆的古式,也没有按时兴那样雕刻九鱼、三羊、骏马图,则略雕如意纹;西墙上悬垂一幅陆探微的风竹图,东墙斜角与之照应,则是一幅书法,未落款名,但春归看那气韵骨法却极有厚重质朴的古风,写